余锦年歪着脑袋:“找你如何,你能解决难题?”
以季鸿眼下的积蓄,确实不能解决什么,不过……
季鸿道:“我能解决严荣。”
余锦年噗嗤笑出来,捧着季鸿的脸捏了捏,笑眯眯道:“嗯,这话说得像个权贵。”他松开季鸿,拿上之前一心赠他的那包金针,摆摆手道:“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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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荣只带了一顶小轿,但里头还算宽敞,为了省时间,两人便挤在一起往回赶。余锦年神态轻松,被晃了半路竟是被摇困了,便以手托腮,靠在轿窗上闭目养神。严荣却神色严肃,紧绷着身体,整个人快糊到轿厢壁上去了,仿佛沾上余锦年一点衣角都觉得难受。
路上脚夫们踩了个坑,轿子突然剧烈一晃,余锦年神情迷茫地咕咚挺起来,吓得严荣差点滚出轿子去,他稳下心来又闻到一股隐约香气,登时捂着鼻子嫌恶道:“你竟——!”
竟学那戏子伶儿,涂那些胭脂膏粉!
严荣脸上顿时很难堪,他平日里也有应酬,大小官员之间的场面酒,不得不去,都是男人,席上就难免要从花馆里叫几个女娘来侍酒,那些女娘们的手上就是这样甜腻的香味,他闻着恶心,摸都不屑摸一下,还曾当众将一个坐到他腿上的女妓给掀了下去。
女妓手上涂这种东西也就算了,这少年竟然也自甘堕|落,男不成男,女不成女,像什么样子!
轿子抵了严府侧门,刚落了轿,候门的小婢跑来撩帘子,见到余锦年先是欢喜了一声:“呀,这就是小神医麽?俊俏得呀!”
严荣躬身出轿,只干巴巴地吩咐丫头,叫速速领着余老板去给五小姐瞧病,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大院。
小丫头高高兴兴地施礼:“小神医,请呀!我们爷就这个样子,木讷得很。”
路上丫头又嘱咐他道:“我们五小姐已经小定的了,小神医施脉时莫要逾矩呀!”
余锦年点点头,跟着领路的丫头进了门,绕过一道垂花门,门上倒挂着一对绘彩的垂莲柱,抬头中央雕镂着花开富贵的样式,朱红的门子两侧摆在两坛盆景,过了门便是弯弯折折的抄手游廊,一派装饰不如何惊人眼球,也不显得寒酸,一般大户人家的中规中矩而已。
这严家是极重礼教的,即便将他领进了内院,却也不许他直接进房去看那位“五小姐”,而是叫他在侧房稍等片刻,她们将五小姐严玉姚给请出来。
满屋子仆妇小厮,盯得余锦年死死,他不由感慨,原来严荣莫名其妙是情有可原的,因着这一家上下都很莫名其妙啊。
过了好一会儿,严玉姚才被两个丫头搀扶着出来,余锦年抬头一看,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娘,看起来还没清欢大,身子没张开呢,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她即便是盲了一双眼睛,迈步时也似踩着碎莲花,腰间的褶裙摇出极好看的波浪,头上也梳理过,插着玉簪。
只是严玉姚脸上却没有这般年纪少女应有的活力,满面哀容地坐在圈椅上,额角还冒着些虚汗,她伸出一只手腕给余锦年把脉,失去焦点的盲眼四处望着,问道:“小神医,我这眼还能好么?”
余锦年未答,道:“请五小姐另一只手。”
严玉姚换了只手给他,又问:“可能好?”
余锦年:“请小姐吐舌。”
严玉姚张开嘴给他看了看,还是问:“好不好得了?”
余锦年仍然不答,继续问她:“小姐现在眼中是何感觉,头可还疼?还有其他何处不舒服的?可能与我讲讲,五小姐是做了个怎样的噩梦?”
提起了噩梦,严玉姚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她舔了舔嘴唇,伸手去抓桌上的茶盏,余锦年见状忙将斟了一杯温茶推至她手中,严玉姚苦笑了笑,抿了口茶水道:“梦见什么记不清了,总之是许多人,吵吵闹闹、敲锣打鼓,我头上蒙着东西,也看不见。我不想去,他们却非要拉我去……”
余锦年感到奇怪:“小姐知道自己在梦里要去哪里?”
严玉姚慌张起来:“不、不知道……”
“好罢。”余锦年不再打断她,“小姐请继续讲。”
严玉姚又喝了口水,揉了揉太阳穴,才说:“我在梦里面喊‘我瞎了、瞎了’,‘快放走我’之类的,也记不清了,然后便开始头眼疼,后来惊醒,便发现我果真看不见了……”
余锦年问:“可还记得当时感觉?”
严玉姚点点头,神色微微紧张,似乎是回忆起了不太美妙的东西:“很疼,像是眼睛被人挖掉了似的,之后罗先生赶来施了针,现下才好些了。只不过仍然眼中胀痛,这脑子里一抽一抽地疼,又觉得浑身泛乏……”
余锦年一边听,一边“嗯”,也没什么过多的表示。
严玉姚耐不住性子,仍旧是问他那句话,只是言语间急迫了一丝:“我这病是不是好不了了?”
她话音将落,严荣自外面走了进来,他已换了外袍,仅穿着一身湖绿色轻衫走进来,表情凝肃地对严玉姚道:“姚儿,你都已小定了,出了年一成婚,就是妇人家,怎可如此不稳重!”
严玉姚霍然站起,急得落泪,她眼睛空荡荡睁着,蓄起水来显得格外凄楚:“我如何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