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要见人
“找到许留了吗?”
“没有。”冬妆一边收伞,一边掸着肩侧进了殿,收住脚步,准备福身,“太夫人。”
孟采薇迎上她,“别多礼了,秋黛,去端姜汤来。”
冬妆忙道谢,“奴婢虽然没找到许留,但有一个自称叫仇康的人,给奴婢捎了话儿,说是侯爷今晚还会回行宫,让太夫人不要着急。”
仇康,这名字听起来熟悉,孟采薇思索半天才把他的脸和名字对应起来。
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松了口气,还回来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说是晚上……谁知道要多晚,我看用不了多久就天黑了,这边又是山路,真是……”
孟采薇跺了跺脚,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冬妆不由觉得有点奇怪,从旁劝慰,“太夫人有什么可担心的?咱们侯爷虽然不在,可也不妨碍您在行宫住啊,您放心,您的身份摆着呢,没人敢对咱们做什么。”
“我不是担心这个……罢了,跟你说也说不清。”孟采薇悻悻然坐在了软榻上,她不是担心自己,她是在怀疑裴少嵇怎么就突然离开了。是在御前得罪了皇帝,被临时撤职调走?还是京里有什么意外?
孟采薇兀自盘算着,忍不住又胡乱联想……帛裕要走,裴少嵇回京,这两个人之间难道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就这么一个念头,孟采薇心里忽然咯噔一声,像是原本在打水的井绳猝然断掉,重物击在心坎上,将人一下闷住,说不出话,开不了口。
满脑子纷纷乱乱的猜测都浮了上来,无数断了线的事件却慢慢被孟采薇串连起来,她心里堵得一阵懊痛,却没法跟冬妆说,忍了忍,叹口气,随意地支开了话题,“你不是还去打听安置殿宇的事儿了吗?有没有什么眉目了?”
冬妆“啊”了声,“幸亏您问奴婢,不然奴婢就忘了这茬儿了,说起来这事儿恐怕和咱们干系不小,今年外命妇的寝殿安排,皇后娘娘一例交给秦王妃处理了,皇上也是默许,看样子,多半是……”
多半是很满意这个长媳,并且确实有立皇长子为太子的意图了。
然而,孟采薇并不怎么在意这个信息,“秦王妃……顾以菡?我说怎么这么巧,赵煊和咱们成了隔壁。”
合着这位说媒拉纤儿的心还没死呢。
孟采薇更烦了。
冬妆有一阵子没跟在孟采薇身边,这些事只从秋黛嘴里听了个影影绰绰的故事,并不知究竟怎么个缘故,听孟采薇小声抱怨,一时竟不知如何接口,好在,两人正僵着,秋黛忽然进来,“太夫人,侯爷回来了。”
孟采薇猛地从软榻上窜起来,一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径直迎了出去,“少嵇!”
裴少嵇刚迈进殿里,听到这一声低喊,碍着众人,只闷声答应,“母亲。”
他要加快往前走,孟采薇却忽然刹住,还往后倒退了两步,“你……”
她盯着他,眼神里全是错愕。
此刻的裴少嵇,戎装一身,银甲暗光,笔挺的阔肩窄腰,眉间周转是肃杀之气。不必他开口解释,孟采薇已然明白过来,她揭晓答案,“你又要出征?”
“……嗯。”裴少嵇停下来,小声道:“母亲,进去细说。”
孟采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扫了裴少嵇一眼,终究还是应承,“秋黛冬妆,你们先下去,我单独问侯爷几句话。”
两个婢子俱是退下,孟采薇折身入殿,裴少嵇也忙跟上,“采薇,你别担心。”
“我没担心。”孟采薇寒着脸,“你乐意驰骋疆埸是你的事,你爹都不管你,我担哪门子的心”
裴少嵇愣了下,忍不住失笑,“不担心,这又是在跟谁赌气?你听我说,这仗好打得很,我去是白挣军功,否则皇上不会让我去,兵部的人也绝对不放心我……这样的机会千载难得,你该替我高兴。”
孟采薇瞥了他一眼,迟疑半晌,蹙眉问道:“少嵇,你回答我一句话就行,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一早就计划好了的?龟兹内乱,也是你故意设计的……是不是?”
裴少嵇一惊,“采薇……”
“少嵇,我猜得对不对?”孟采薇盯着面前棱角分明的人,他每一个眼神她都舍不得放过,从一开始,她就这样小心翼翼揣摩他的情绪,而事到如今,两个人居然还在打这样的哑谜。
裴少嵇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蹙眉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孟采薇心知裴少嵇的性子,她若不答,想来也换不到他的答案。“当初用计挑拨龟兹人的是你,你既然敢用这样的法子逼他们退兵,不会对之后的局面毫无预料,你早猜到以龟兹的形势而言,必会引起今日内乱,龟兹王子也必会来大宁求援……我猜的,对不对?”
裴少嵇低喟,伸手握住孟采薇,摩挲着她的尾指,却并没给出一个具体的答复。
孟采薇有些急切,“你的事,我当然要想得多!少嵇,你就这么想立军功?这么在乎朝堂上的名位?你适才说了,这一仗好打,你有把握,因此才会这么做,是不是?”
“你怎么会这么想?”裴少嵇眉峰愈深,“采薇,你之前说得没错,我确实早料到今日境况,但当初事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