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夜色已深,月亮被乌云隐蔽,沈夕昭带着杏柔走出了院子。
杏柔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她跟在沈夕昭身后,有些紧张的问道:“六小姐,刘婆子不会轻易的放我们出去的,大门的钥匙在她手上,我昨天已经试过了,没有夫人的命令,她不会给咱们开门的。”
沈夕昭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杏柔的手,拉着她加快了脚步。
刘婆子住在梧桐苑通往外界的跨院里,这个时辰,院门早已落了锁,刘婆子一定是在屋里睡觉。
沈夕昭轻手轻脚的靠近刘婆子住的屋子,她摸索着窗子,咔的一声,缓缓地将窗子拉开。
杏柔被沈夕昭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她一想到如今院子里躺在床上,今生死不知的杜姨娘,心中凭空就多出了几分勇气。
杜姨娘平时虽然性子骄纵,暴躁易怒,但对待身边的自己人却是很好的,只要你不招惹她,她就会是个很好伺候的主子,杏柔聪明能干,杜姨娘对她十分不错,所以她并不希望杜姨娘出事。
沈夕昭小心的将窗子支好,拍了拍杏柔的胳膊,她的个子太小了,虽然可以把窗子打开,要爬进去就很不容易了,这也是她没有把杏柔留下照顾杜姨娘,而是把她带上,一起行动的原因。
杏柔会意的点点头,她轻轻地将沈夕昭抱了起来,把她托上了窗台。
沈夕昭小心的打量着屋子里的景象,这扇窗子的窗台边正好有一张桌子,但是她并不确定这桌子踩上去会不会发出声音,她避开桌子,紧紧地的扒着窗台,慢慢的滑了下去。
沈夕昭来到刘婆子床前,发现她睡得正香,完全没有察觉到房间里进了不速之客。不由得松了口气。
沈夕昭小心的打开门,把杏柔放了进来,附在她耳边轻轻地吩咐了几句,刘婆子睡梦中偶尔还会打个呼噜,沈夕昭和杏柔轻手轻脚的掀开刘婆子的被子,用床边的衣服绑住了她的手脚。
等刘婆子惊醒过来,正准备呼叫的时候,沈夕昭拿起手里早就准备好的腰带,狠狠地塞进了她的嘴里。
刘婆子瞪大了眼睛,呜呜的叫唤着,她显然不敢相信,平时看上去十分好对付的两个小姑娘,怎么就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在半夜里偷偷钻进她的屋子,把她给绑了个结实。
刘婆子在沈府呆了几十年,也算是十分有资历的老人了,在往日,就是沈府的少爷和小姐们见了她,也大多会恭恭敬敬的称呼她一声刘婆婆,她之所以会来这小小的梧桐苑里当个守门的,也是沈夫人看她年纪大了,又无儿无女,便给她找了个轻松的差事,让她来这小院子里养老的。
她原本以为,这梧桐苑是个难得清静的好地方,过气的杜姨娘是个病秧子,一个月里能有二十天躺在床上,那个曾经很受老爷宠爱的六小姐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娃娃,唯一的小丫头杏柔也是个脾气温柔的,她只要守好门,听从沈夫人的吩咐看牢她们就行了,没想到一觉醒来,年幼的六小姐和好脾气的杏柔丫头竟然敢把她给绑了。
沈夕昭见制住了刘婆子,很是松了一口气,她拿着从刘婆子衣服里搜出来的钥匙,冷声道:“刘婆婆,我娘病了,我必须要到外院去请周大夫给我娘治病,昨天杏柔来求你开门,你就没有答应,想来今天就是我亲自来找你,你也是不会乖乖开门的。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天亮之前恐怕是不会有人发现的,您就委屈一会儿,在这好好躺着。”
不顾躺在床上的刘婆子愤怒的呜咽声,沈夕昭带着杏柔出了门,打开了跨院通往府里的侧门。
沈夕昭看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风景,只觉得恍若隔世,一个月前,她还是自由自在的沈府六小姐,没想到沈夫人得势之后居然会这么不留余地,下令将她们关了这么久,还一点结束的意思都没有,大有让杜姨娘和她就这么自生自灭的架势。
沈夕昭在沈府生活了五年,对府里的路早已经是了如指掌,她带着杏柔小心的穿过有小厮守夜的地方,来到了周大夫住的院子里。
周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大夫,医术十分高明,他祖籍原本是在秦州府相邻的瀛洲府,只因为瀛洲十几年前遇上了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旱灾,庄稼颗粒无收,贫困人家被饿死的不在少数。
百姓连饭都吃不起了,哪里还吃得起药,周大夫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才逃难来到了秦州府,沈老爷见他医术不错,便收留了他,让他长期在沈府里为府中的人问诊。
沈夕昭小时候凡是生病,都是被周大夫治好的,所以对于周大夫的医术,她还是信得过的,更何况,现在正是深夜,想要出府是不可能,她和杏柔能成功制服刘婆子,从她手里拿到钥匙走到这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守着沈府大门的可都是年轻力壮的护卫,她和杏柔年幼体弱,根本就一点胜算都没有。
沈夕昭和杏柔故技重施,小心的从窗户爬进了周大夫的屋子,她们需要周大夫和她们一起回梧桐苑给杜姨娘治病,自然是不能像对待刘婆子那样,把周大夫绑过去,刘婆子年老体弱,自然好对付,周大夫却是个成年男子,她们绝对不能来硬的。
沈夕昭拿着桌子上的茶杯,掰开周大夫的嘴,将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