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此人,对外虽不乏才干,但在后院之中,却是个极易掌控之人。
他对女人只有两点要求。
最重要的,自然是长得好看。
其次,便是乖巧听话,不闹心。
当然了,若是长得足够好看,后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他对美人的容忍度,还是很大的,更何况,后院的事多的是人替他摆平,向来用不着他来操心。
近些年来,朱氏此人,便是那个替何青摆平后院的一切麻烦事、让何青得以心无旁骛享受美色之人。
昔年,朱氏不过是个六品官家的庶女,因其相貌出众,在一次宴会中,被偶然经过的何青一眼相中,这才攀上了襄安侯府的高枝。
朱氏甫一入府,便是贵妾。
虽说位分次于姚氏,但她拥有何青的宠爱,在府里的地位半点都不比姚氏低。
年轻时,朱氏有宠傍身,年岁大了,又懂得寻摸美人,讨何青欢心,这样识趣的女人,何青如何能够不喜?故此,朱氏即便年老色衰,何青仍然不介意捧着她。
有何青捧着,朱氏在侯府后院向来如鱼得水,好不自在。
而朱氏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在哪里,所以,即便何青发落了她院子里的下人,她也没有太过紧张,只以为何青只是在做给外人看。
更何况,就算没了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她也还有安放在暗处的钉子可用,今天一早,她就命人给地牢中的陪嫁,送去了一碗‘好饭好菜’,在她看来,这个时候,那位陪嫁肯定已经永远闭嘴了。
自以为斩去了后顾之忧,朱氏再无畏惧,眼下见到何青安然无恙,心中更是一片安定。
替换白芷的人,她娘家已经寻摸到了,她相信,何青肯定不会舍弃她这个一个可心的人。
一番盘算过后,朱氏瞥了姚氏一眼。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秋后的蚂蚱。
然而,还没等她得意多久,襄安侯冷硬的声音便在耳中炸响。
“朱氏,你可有什么话要交代?”
此话来得突然,使得在场众人神思恍然,朱氏母子三人下意识面色一僵,随后亦是一脸不解。
朱氏抬步上前,欠了欠身行礼,便微笑着轻声问道:“妾身不明白侯爷此话何意?还请侯爷明言。”
看似恭敬实则亲呢的语气,听得青姝牙酸。
她懒得打机锋,径直挥手对庞尉道:“把人带进来。”
庞尉拱手领命,出门后不到片刻,便押着朱氏的陪嫁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侯府侍卫。
她居然没死!甫一见到陪嫁,朱氏瞳孔一缩,心中顿觉不妙。
庞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松手将陪嫁掼在了地上,“把你之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朱氏哪里敢让陪嫁张口?
只可惜,青姝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开口让她闭嘴。
朱氏即刻面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若非何楚衣眼疾手快上前搀扶,她大概已经吓得倒地不起了。
陪嫁低垂着脑袋,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朱氏一眼。
被关进地牢后,庞尉非但没有对她用刑,反倒让府医将她救醒,而后便让她看着花婆子受刑。
花婆子生不如死的模样,还在脑海中回荡,陪嫁肝胆俱裂,心中早已明白大势已去,朱氏要完了。
她也死定了!
若是能吃下朱氏命人送来的饭菜,就好了,起码可以少受点折磨……
“说。”青姝目光冰冷地睨向陪嫁。
陪嫁身形一颤,绝望地盯着地面,一字一句地交代起来。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声音断断续续,却不敢有半点隐瞒,这些年来,朱氏是如何排除异己,打压嫡系,让何祎断了一条腿,成为废人,又是如何收受贿赂、利用何青的身份包揽人命官司,事无巨细,全都交代了出来。
随着她断断续续的交代,朱氏和何楚衣再也站不住了,母女俩齐齐软倒在地,两眼直翻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一般。
“让她们给我保持清醒!”青姝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俩一眼,又转眼看向站在另一边的何衿。
何衿此刻已经跪下了,与朱氏母女不同的是,他看起来非但没有恐惧,反倒比刚才放松了一些,就好像是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了。
青姝收回目光,继续问向陪嫁。
“还有吗?”
“还……还有……”许是吓过了头,陪嫁此刻也豁出去了,她侧眸看向朱氏母女,厉声笑道:“侯爷明鉴,三少爷和三小姐并非侯爷血脉!”
谁也没想到今天会闹到这个地步。
此言一出,本就心惊肉跳的众人,哗然一片。
就连一直神色淡淡的何锦绣和何祎,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转头再看青姝,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讥讽与同情。
青姝嘴角一抽,虽然她不是真正的何青,事情也与她无关,但她还是不无心虚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你胡说!”朱氏垂死挣扎着扑向陪嫁,却被何倾城一把拉住了,朱氏挣扎着大喊:“你个贱人,竟敢混淆侯爷的血脉,侯爷,你别听她瞎说,衿儿和楚衣是您的孩子,他们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