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作思忖,薛老太不管不顾地大声喝道:“薛青姝,你娘怀胎十月吃尽了苦头生下了你,你怎能丝毫不顾母女之情,做出抛弃父母如此绝情的事?”
尖锐刺耳的声音让青姝脚步顿住。
她背对着众人站在原地静默了良久,再转过身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你……你……你竟说我绝情?你……你……噗……”
一口鲜血从青姝嘴里喷出来,弄得所有人久久回不过神来,就连薛老太也想不明白,她那话为啥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宿主,吐完赶紧撤,毕竟是用来裹糖葫芦的糖浆,被人闻到香味儿就不好了。】
“好咧~”
青姝吐完一口糖浆,王延便铁青着一张脸,不由分说地扶着她走了。
走出王家大门,青姝嘴角依旧挂着‘血’。
村里人见状问起,王延也不隐瞒,义愤填膺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当然,对青姝不利的部分,他肯定是要隐去的。
他的一番陈述,引得村民们对青姝充满了同情,王延又抓准时机,当众断绝了与薛家的关系。
从此以后,青姝和王延再也没有踏入过薛家大门。
没过多久,王延通过了几场考试,成为了王秀才,有了功名就能光明正大用下人了,青姝二话不说买了两个婆子回来干活,自己则从杂事中解脱出来,专心刺绣。
甄夫子替王延争取来了进府学的名额,青姝便大手一挥,将家搬去了府城。
又过了五年,中途落第了一次的王秀才,再次卷土重来,终于成了王举人。
喜报传来没几天,王延这个举人老爷便带着王李氏和青姝,以及一直养在青姝身边的赵巧儿,跟随叶家的押镖队伍进京赶考。
这一次,青姝还在叶家的队伍里,见到了叶莺歌的夫君,那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时常将妻儿挂在嘴边的壮汉……
车轮滚滚前行,将余康县远远抛在了身后,自此,青姝再也不曾回到过这片土地。
次年,王延考中了进士,虽没能成为头甲,却也是二甲前几名,殿试时还因为对今朝律法见解独到,给当今天子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印象。
王家在京城安了家,王延也顺利地进了翰林院。
许是被青姝压迫久了,王延的性子变得愈发圆滑周到,甫一进官场,竟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好在他骨子里还是那个有情有义的王延,始终不忘初衷,大概正因如此,他渐渐得到了当今天子的青睐,自此一路高升,平步青云。
从一介布衣到官居一品,王延只用了三十年不到,这中间他也经历过许多坎坷,但每每回想起来,他依旧认为,自从‘娶’青姝进门后,他的人生一直是平坦顺遂的……
“祖父,祖父……您又走神啦……”
孩童天真稚嫩的声音传来,满脸皱纹的王延,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他伸手拍了拍曾孙的小脑袋瓜,转头问向坐在一旁对着棋盘冥思苦想的老妻。
“这都快要过年了,姝妹子的信怎么还没送到?”
“姝姐姐如今可是绣技大家,江南绣坊的生意那样好,估摸着姝姐姐是太忙了。”
王延的妻子许氏年纪也不小了,嗓音不似年轻时鲜嫩动听,但她说话的语调一如从前,带着一股子南方女子的柔情小意。
许氏原是江南人士,只因早年跟随兄长进京赶考,这才与青姝结识,有了和王延的这段姻缘……‘江南’二字,不免勾起了许氏的思乡之情,想着老爷如今清闲了下来,遂轻声建议道:“婆婆经常念叨着要去江南探望姝姐姐,只是老爷公务繁忙,一直不能成行。说起来,我也好几年没回娘家了,心中牵挂得很,不若今年咱们全家都去江南过年?”
“如此甚好。”王延拂着长须,欣然应允。
这头王家下江南的队伍上了官船,另一头,有人比他们还要早了一步动身起行。
这天,青姝正在与绣娘们说笑,绣坊守门的小厮突然来报。
“坊主,有客人到了。”
青姝还未开口,就听到了一道欣喜雀跃的声音传来。
“师父,徒儿来陪您过年了,多年不见,师父可还安好?”
青姝抬眸看向快步朝她走来的赵巧儿,脸颊上的梨涡深深地陷了下去,张口就道:“你这泼猴儿,都一把年纪了,也没见你稳重一些。”
赵巧儿的脸皮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厚,被师父训了,也没见她不好意思,反倒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她转头招呼后头跟着的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朗声道:“来来来,你们这群小的赶紧随我上前给你们师祖磕头。”
“师父(师祖),徒儿(徒孙)给您磕头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给青姝磕头,青姝乐得笑开了花,可笑着笑着,目光就被其中一个孩子身边跟着的奶猫给吸引了过去。
啧——
封玖闻这厮终于舍得回来了!
和久别重逢的徒儿聚了一整天,夜里,青姝点亮油灯,坐在窗前静静等候,没过多久,一只奶猫从打开的窗子跳了进来。
“你还舍得回来?”青姝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吐槽了一句,昏黄的灯光下,她眼角的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