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陆巡缓慢的开进了沙扒村,厚重的越野轮胎碾过地面上粗糙的砂砾,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王大力扭头向外看去,仅从触眼可及的建筑物就能看出,这个村子非常穷。
破破烂烂的砖瓦房,坑坑洼洼的烂路,路两边衣不蔽体,面有菜色的老人孩子,一下子把车里的四人拉回到现实当中,他们跟
随谈小天太久,见惯了大富贵,已经忘记世界上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王大力难过起来,当年班长为了救他,落下残疾,不然他肯定会留在盛天,说不定现在也成了老板的保镖,他伸手入兜,那里
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五万块钱,是他为班长准备的。
王大力降下车窗,把头探出去,笑眯眯低下头,问一路跟着车狂奔的小孩们,“小朋友,我跟你们打听一下,石国富家住在哪里
?”
小孩齐齐摇头,一张张小脸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王大力傻眼了。
难道走错了?可是之前班长说过,他老家就是沙扒村啊!
郭旭也降下车窗,“小朋友,就是一个走路不方便的人,左腿有残疾。”
几个小孩顿时咯咯的笑了起来,一张嘴便是陕北腔很浓的话,“知道咧,你说的是瘸腿龟,他家就在前面,左拐就是。”
小孩子向前疯跑,边跑边喊,“瘸腿龟,你家来客了。”
一听说这帮小孩管班长叫瘸腿龟,王大力气的大骂起来,“这帮小兔崽子,有爹生没娘教的玩意。”
不过听到班长的家马上就到了,四人打起精神,驾车向前开了二三百米,在一个路口停下。
刚才那群小孩全都堵在一个破破烂烂的门口,正在齐声大叫,“瘸腿龟,你家来客了。”
王大力提着礼物大步流星走了过去,眼睛一瞪,粗声粗气道:“都给我滚!再敢乱叫信不信老子捶你们。”
他这么一吓,小孩子一哄而散。
巷子太窄,车开不进去,张水把车停在路边,他们三个也步行到了门口。
破破烂烂的木门,上面尽是窟窿眼儿,从这扇门就能想象得出石国富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
王大力心如刀绞,扯开嗓子喊了一声,“班长,你在家吗?我是大力,我来看你了,张水、郭旭、小丛都来了。”
屋里有了响动,院子里传来轱辘转动的声音。
王大力透过窟窿眼儿往里一看,一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人坐在木头小车上,用两只小棍划着地面,正向大门处艰难的行来
。
王大力第一眼竟然没看出这人是谁?
在他的印象里,班长虽然少了一条腿,但还是那个年轻的大兵,眼前这个人,头发花白,面容憔悴,都看不出本来的肤色了,
足足有五十多岁的样子。
当这人离得近些,抬起头来,王大力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的流了下来。
他认出了,这个苍老的人正是石国富。
石国富坐在小车上,颤声问道:“真的是大力吗?”
王大力哽咽高喊:“班长,是我,我们来看你了。”他身后的张水三人也看到石国富现在的样子,三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吱扭……
破木门开了。
王大力一步就抢了进去,蹲在地上,仔细打量起石国富的双腿。
班长只是残了左腿,拄双拐的话完全可以行走,现在怎么坐上这种小车了?难道这些年他遇上什么意外了?
果不其然,石国富见他一直在看自己的腿,凄然一笑,污黑的脸上现出无尽的苦涩,“几年前我在外面放羊,一不小心从坡上滚
了下去,原本以为没什么事,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越来越重,右腿也不能动了……”
石国富没说实话,并不是他没把腿放在心上,而是他根本没钱看病。
“班长,你,你怎么不跟我们几个联系呢?我要知道你这样,说什么也要过来的,呜呜呜……”一米九的王大力蹲在地上,放声
大哭,声音大的像打雷一样。
郭旭和丛友德也扭过脸,偷偷的掉下眼泪。
张水看了看这个院子,残破不堪,那间破瓦房也是乌漆墨黑,显而易见,老班长的生活是有多困难。
“都特么别哭了,咱们既然来了,就不能让班长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张水吼一嗓子,把那三个惊醒。
王大力一下子站了起来,“班长,这回我们来了,走,我带你去医院看病去。”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要去抱石国富。
“别,别,我身上脏。大力,你住手,俺娘还在屋里呢!”石国富满脸通红,“我现在不能走,俺女娃还没放学呢!”
张水王大力四人对视一眼,“那咱们就等等,等侄女回来一起走。”
他们四个没商量,但心意相同,再不能让老班长过这种日子,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他带走。
他们四个把石国富抬起来,进了屋,看到了他的老娘。
石国富的老娘今年六十多,但长年患病,每月吃药的钱对这个家庭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低矮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