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戒指无比坚硬,隔空抛物,若是砸到额头上,肯定头破血流。
观众席一片鸦雀无声,屏息静气地盯着台上。
荣音和雷震心中俱是一咯噔,只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身子不由自主提了起来。
雷震差点忍不住冲上台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一切都发生得很快,不过一瞬间,那枚戒指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冬儿的额头上,咚一声响。
嗬!
几乎所有人都在心中惊呼:完了!
但是没完。
被砸到的冬儿面不改色,正好唱到剧目感人肺腑之处,口中的唱腔带着一丝轻微的颤音,听得人耳朵酥麻,心脏皱缩,而她收声之际,台下静止足足三秒,继而是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还伴着几声啜泣。
好多人都哭了,这戏太感人了!
荣音心中一阵刺痛,鼻子一酸,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堪堪掉落下来,随着人潮鼓掌。
她转头把还在心疼妹子的雷震拽了过来,低声嘱咐他去药店买碘酒和纱布,雷震连连点头,刚要走,黄楚生便将人喊住了,吩咐自己的人把医药箱取来,一会儿直接到后台等着。
这里有医药箱自然最好,荣音微微颔首,冲黄楚生道了声谢。
黄楚生摆摆手,呼噜了一下儿子的脑袋,笑道:“本来就是这小子惹下的祸,子债父偿。”
他原本觉得一个伶人而已,伤了就伤了,没什么打紧的,这种事情在戏台上很常见。
可看着荣音通红的眼圈和紧张的神情,看得出她十分喜欢叫冬儿的这个女演员。
捧角儿嘛,是现在的潮流,他也愿意卖这个好。
好不容易忍着一出戏唱完,演员谢幕,荣音跟杜玉笙打了声招呼,便抱着慈儿跟雷震一起往后台走去,一向从容的人也变得不那么从容了,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黄楚生看着荣音步履匆匆的身影,竟不免生出几分好奇。
喜欢听戏、捧角儿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很正常,只是通常都是男性观众捧女演员,女性观众捧男演员,毕竟异性相吸嘛,像荣音这样对女演员如此关心、紧张的,倒真是不多见。
“走吧儿子,带你去瞧瞧。”
黄楚生也跟父亲打了声招呼,抱着小沐尔往后台走去。
黄九爷瞧着儿子离去的背影,露出满意的笑容,杵了一下杜玉笙,“我说什么来着,我儿子一表人才【.-首发】,你闺女芳华绝代,凑在一起,绝配啊!瞧他们相处得多好,我瞧着,有戏。”
杜玉笙斜睨他一眼,“我就知道你贼心不死,但我劝你啊,别抱太大希望,半路夫妻要不得。”
“什么叫半路夫妻啊,你这人说话真难听!”
黄九爷不满道:“你闺女不是跟段家少帅离了吗,我儿子跟那个洋妞也掰了,现在两个人都单着,还都带着一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一儿一女,在一起正好能凑成个‘好字’,多棒!咱两家又是门当户对,这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姻缘呐!”
杜玉笙端着茶,轻呷一口,淡淡道:“孩子大了,姻缘自定,你就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你少来!什么姻缘自定,我以前就是太尊重孩子的想法了,结果呢,他给我找了个洋妞当媳妇,还生了个小杂……咳。”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那个词说出来不合适,黄九爷堪堪住了口,脸上却依旧不悦,“老话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有道理的,就该这么办。”
杜玉笙依旧面不改色,雷打不动,“你想给你儿子包办婚姻,这我不管,但我闺女的婚事我管不着,你也最好消了这个念头,我可不舍得我闺女去给别人当后娘,受那份委屈。”
“嫁给我儿子怎么就委屈了?你闺女是优秀,我儿子也不赖啊!哪儿配不上你闺女?”
黄楚生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可这人啊,总有个比较不是?”
杜玉笙慨叹一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这人呐,一旦经历过最好的,就不能再凑合了。哪怕暂时将就,心里还是存着另一个人。楚生是好,可比得上段寒霆吗?”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让黄九爷霍然瞪大眼睛,哑口无言。
别说他儿子,放眼全国,在段寒霆这个年纪,能够坐到他这个位置,拥有今时今日这般地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这怎么比?没法比啊!
“你、你什么意思?阿音不是跟少帅离了吗?心里还放不下呢?”
杜玉笙微微摇头,他也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想的,明明都放不下彼此,却一直这么僵着。
再拖下去,孩子都长大了!
……
另一边,奔往后台的荣音迎上冬儿,满脸关切,“头怎么样?”
冬儿淡淡一笑,“没事儿。”
“还没事呢,都磕青了。”荣音重重蹙眉。
刚才隔得远没看清楚,这会儿离近了一瞧,冬儿的额头几乎被凿出了一个坑,被戒指砸到的地方青紫一片,还流了血,粘在头套上,血渍呼啦的,给荣音和雷震心疼坏了。
将冬儿按坐在椅子上,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