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音不由窘迫,红着脸低下头:“这个,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是对的,可你们也得努力才是啊,你和则诚成亲也有大半年了,好不容易来个孩子又不小心没了,白瞎我一个大胖孙子。”段大帅扼腕叹息。
荣音如坐针毡,手指攥紧了衣裙,眼底划过一抹痛色,那个不小心失去的孩子,又何尝不是她心中的伤疤?
可偏偏,谁都要来她心口上捅一刀。
“啧。”
段夫人不满地瞪丈夫一眼,放缓了语气对荣音道:“阿音,我和你父亲没有怪你的意思,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你也不需要理会。孩子嘛,终归是要有的,趁着年轻赶紧多生两个也有利于产后恢复,你当医生的在这方面肯定比我们还了解,我就不多说了。只是,你和则诚这各忙各的,都没多少时间相处……”
荣音听了半天,总觉得婆婆话里有话,抬起头道:“母亲,您有话,不妨直说。”
段夫人轻咳一声,“那我就直说了。”
她坐在床边,一派长辈的风范和威严,“我听则诚说了,自打你嫁过来就没花过他一分钱,还帮他赚了不少,这阵子我也走了不少商铺,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就知道你是个做生意的好材料。只是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你白天要到医院工作,晚上又要回去看账,多累啊,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荣音猜到几分婆婆的意图了,沉吟片刻,“其实还好。母亲把商铺的底子打的很坚实,各个掌柜也都很靠谱,我不过是管管账而已,也没有多累。”
“但一心不能二用啊,母亲知道你在医术方面很厉害,但做女人最大的本事不在家外,而在家内。”
段夫人这句话说完,荣音怔怔地看着她,心口蓦地一凉。
她原以为,婆婆是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存在,是新时代女性的领军人物,可今天这一席话,让她蓦地发现,其实段夫人的内心依然十分传统。
“您的意思是……”
荣音如鲠在喉,“让我放弃我的事业,回到家相夫教子?”
看着荣音眼神里的灰暗,段夫人心中颇为不忍,可想到儿子和儿媳目前的处境,她还是点了点头,“对。你愿意吗?”
不待荣音应答,段大帅就在一旁忍不住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本来咱家就不缺你挣的那份钱,何必累死累活的?当医生能挣几个钱,你母亲手里这些产业,够你忙活大半辈子了,女人说到底要依靠的还是男人,你把则诚伺候好了,再生几个大胖小子,便能稳稳当当地坐住你二少奶奶的位子,不好吗?”
“你别说话,没一句中听的。”
段夫人最讨厌丈夫这些大男子主义的言论,一点道理也不讲,转过头去对荣音道:“阿音,母亲不反对继续从事医学研究,只是希望你能分清楚主次,或许现在你还不能理解,但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什么事业,什么金钱,到头来都是一场空,都不如感情来的重要,别到了我这个年纪才去后悔。”
荣音听得认真,婆婆说的的确有道理,但她只能认可一半,在她看来,感情才是最虚入缥缈的东西,今天爱的死去活来,说不定明天就会反目成仇。
当初荣邦安何尝不是对阿娘百般殷勤,可阿娘为他付出了一生,到头来又换来了什么?
与其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不如依靠自己。
至少,自己永远都不会背叛和抛弃自己。
只是她当然不能公然顶撞长辈,阳奉阴违她也不愿意,便折中了一下措辞,“父亲和母亲的教诲儿媳听进去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段大帅还待再说,小护士神色匆匆地过来请荣音,“不好意思啊荣医生,来了个重伤患者,急诊室那边实在缺人,能请您过去看看吗?”
“好,我这就过去。”
荣音巴不得赶紧遁走,起身跟公婆告辞,段夫人将她送到门口,神色幽然道:“阿音,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我说的话你未必肯听,但咱娘俩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作为过来人,我还是得多劝你两句,就是不想你步我的后尘。咱们女人啊,打生孩子那天起,身心便不再属于自己了,一半是丈夫,一半是孩子。孩子一生下来,就意味着你和丈夫之间多了一条血缘的纽带,哪怕他日后辜负你,哪怕你恼他恨他,但看在孩子的份上,终究还是狠不下心不顾他。“
荣音听出婆婆话音的惆怅,不由问道:“母亲和父亲,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已经伤透的心,想要痊愈哪有那么容易?”
段夫人苦笑一声,“心死了,便再也回不去了。当年的我,也是一心扑在事业上,只顾着赚钱好帮你公爹,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些,天天不着家,才给了其他的女人可乘之机。男人,都是不甘寂寞的,你让他闲久了他能不出事吗?事情一旦发生,你哭啊闹啊又有何用?记住,千万不要轻易去考验一个男人。”
荣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疼地看着婆婆,不由替她感到委屈,辛苦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是快活了男人。
段夫人拢了拢她身上的披肩,叹道:“身为一个母亲,我希望你能成为则诚的贤内助,但身为一个女人,我希望你在爱男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