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我一会儿。”
荣音下了黄包车,给了车夫一块大洋,迈步进段公馆。
她径直朝自己的院子走去,所到之处看向她的目光都是惊愕的,看的她莫名其妙,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
出门的时候她确实狼狈得很,但这会儿她换了一身奶白色的新式改良棉衣,再简单素雅不过了,还化了个淡妆,没有哪里不正常吧。
满心的疑惑,走到院门口,迎面便撞上匆匆外出的阿力,见到她,瞪圆了眼睛,“夫人,您回来了?!”
荣音微微蹙眉,“怎么了到底?”
为什么每个人见到她都跟见了鬼一样?
“您,没碰上少帅?”
“没。”
一提到段寒霆,荣音的脸色就变得淡漠下来,身上似乎又开始疼了。
阿力扼腕跺脚,急道:“真是不赶巧,少帅刚出门去寻您,您就回来了,前脚尖挨着后脚跟,就差一步。”
荣音闻言没有一丝反应,淡淡“哦”了一声,便迈进院内。
阿力有些懵,却顾不上多想,赶紧追主子去了。
莲儿随荣音进了屋子,见她神色冷清,也不敢像平日里那般没大没小,小心翼翼地道:“小姐,您……您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荣音说着,打开保险柜取了一部分银票,又从衣柜里拎出一只皮箱,随便收拾了几件冬衣装了进去。
莲儿见这架势,心里一咯噔,“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回一趟天津,你要跟我一起吗?”
荣音看着她问道,把莲儿留在段公馆,她还真有点不放心。
莲儿微怔,紧接着点点头,郑重地说:“小姐去哪儿,莲儿就去哪儿,您千万别丢下我。”
荣音浅浅一笑,道:“那抓紧时间,收拾几件衣服,不然到天津卫天就要黑了。”
“好的,马上。”
……
这边厢段寒霆已经开车直奔冯公馆而去。
岂料到了冯公馆,冯父和冯母却一脸错愕地看着他,“阿音不是回去了吗?走了快半个钟头了,你们没遇上?”
段寒霆脸色一沉,没顾上跟老两口解释,又匆匆地开车赶回。
冯夫人见段寒霆火急火燎离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担忧,“难怪阿音一大清早就过来了,这俩孩子肯定又闹别扭了,真不叫人省心。”
马不停蹄地折返回段公馆,段寒霆问看门的小厮,一脸急切,“二少奶奶回来了吗?”
小厮呆呆地点头,“回来了。”
段寒霆表情一松,刚放缓了脚步,便又听小厮道:“回来了一趟,但又拎着行李箱,坐上黄包车走了。”
“你说什么?”
段寒霆刚刚松下来的脸皮又紧绷起来,剑眉重重一拧,“走了多久了?”
小厮惊惶地答道:“半……半个钟头左右。”
该死!
段寒霆气得咬牙,紧抿薄唇又钻进了车里,闷了片刻,他重新发动起车子,往陆军医院的方向开去。
……
荣音确实到了陆军医院。
让莲儿在病房外头等她,荣音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临近中午时分,韩夫人正在给韩晓煜喂饭,嘴里絮絮叨叨的,一脸爱子情深的模样,见荣音进来,冲她笑了笑,“来了。”
荣音冲韩夫人点了点头,唤了声“干妈”,韩晓煜沉着脸冷哼一声,明显对她认干亲一事还耿耿于怀。
“今天感觉怎么样?”
“不好。”
韩晓煜脸色阴恻恻的,紧盯着荣音硬邦邦地甩出一句,“快被你气死了。”
“小煜,没礼貌。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
韩夫人低声呵斥。
韩晓煜抿了抿唇,眼神十分受伤,没好气道:“她认你们为干爹干妈是她的事,我可不认她这个姐姐。”
韩夫人拧眉看着儿子,显然拿他没办法。
荣音也不恼,反正名义上的事情已经定了,他认不认她这个干姐姐她一点儿也不在乎。
“我是过来跟你们道别的。”
她冷不丁丢出来这一句,立马让韩晓煜瞪起眼睛,“道别?你要去哪儿?”
荣音不理他,看着同样惊讶的韩夫人道:“我回一趟天津。晓煜的伤光靠中药调理还不够,我想和几个医学博士商讨一下,看看在西医上还有没有什么能够补救的办法,毕竟脾脏是人身上的重要组成部分,我看了晓煜的片子,总觉得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现在我也说不好,得和博士们探讨一下才行。”
儿子的伤现在对韩夫人来说是重中之重,当即点头道:“如果能补救是最好的。但你这一走,要多久啊?”
“少则一周,多则十天半月。”
荣音道:“您放心,我跟邹院长和王主任打好招呼了,他们会时刻关注晓煜的情况,有什么问题及时联系我,我会立刻赶回来。”
“那好,反正天津离北平也不远。”
韩夫人道:“你怎么去天津?要不要我派车送你……”
“不用,我有车。”
荣音见韩晓煜凝眉望着她,一脸的不情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