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谈到韩晓煜,荣音睁了睁惺忪的睡眼。
眼看着到了两个人住的院子,莲儿迎了上来,又赶紧吩咐丫鬟铺被准备洗漱用品,截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洗漱过后,荣音和段寒霆双双钻进被窝,并肩躺下,吹灭了蜡烛,室内一片幽静。
冬天的被窝总是凉的,荣音蜷了蜷有些僵硬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男人,手没待抽回,就被段寒霆的大掌握住了。
他的手背冰凉,手心却是温热的,隔着肌肤一股暖流直窜心窝。
“冷吗?”段寒霆嗓音低沉地问。
荣音道:“还好。”
段寒霆却冷不丁翻了个身,面向荣音,道:“过来。”
荣音扭头看他一眼,便听话地往男人的方向蹭过去,被他环在怀里,这寒冷的冬夜,确实需要相互取暖才能度过。
由于身高的差别,荣音的脸贴近男人的胸口,便很清晰地能感受到他的心跳,给到她一股安心的力量。
“相公……”她缓缓开口。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轻的“嗯”。
荣音静静地回答他之前提出的那个问题,“我想,还是去医院照顾韩晓煜一段时间。”
男人沉默,耳边只能听见他略微发沉的呼吸声。
荣音心头一紧,抬起头来看着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说到底,他是因为我才受此重伤,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别人的,只有将他彻底治好,我心里这份亏欠才能放下,不然我会放在心里记一辈子!你明白吗?”
男人依旧沉默。
荣音低下头,有些难受。
四少在席上说的那些话她不是没听见,如今外面到处在传她和韩晓煜的流言蜚语,按理说她应该在这个时候避避嫌,可韩晓煜那边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她怎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从小到大再难听的话她都在荣家听过了,外人根本伤不到她半分。
可是,她却不能不在乎别人对段寒霆的奚落和讽刺,她不能成为他辉煌人生中的污点。
所以……
荣音动了动唇,刚想跟他说后面的计划,便听见男人声音沉冷地问道:“如果他真的瘫了,你打算照顾他一辈子吗?”
冷冷的一声质问,成功地阻截了荣音的话头。
“我不会让他瘫的。”
荣音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些赌气的意味,“如果我学艺不精,真的害他瘫痪,那我也只能照顾他一辈子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荣音就知道,今天晚上的对话算是谈崩了。
段寒霆介意韩晓煜的存在。
而眼下这般处境,她又不得不陪在韩晓煜身边。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紧接着荣音听到段寒霆的咬牙切齿,“我给你机会,再说一次。”
男人声音酷寒、阴冷。
这预示着他发了怒,而每当少帅发怒的时候,就是暴风雨要来临的时候。
荣音极为察言观色,更懂得审时度势,以往遇到男人生气的时候她一般会撒个娇服个软,这事也就过去了,可今天,她不想这样。
欠债还债,欠人情便还人情,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感受到身侧和头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寒意,荣音自动从男人怀里退了出去,回到自己冰冷的被窝里。
黑夜里,两个看不清对方面容的人四目相对。
荣音声音淡淡,“我相信我的医术,既然我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我就能让他站起来,不管用多久,我都会做到。他如果真的瘫了,那我就是彻底欠下债了,我阿娘从小就教我,做人要问心无愧,欠下的债一定要还。他瘫多久,我就照顾他多久,一辈子又何妨?”
段寒霆猛地翻身而起,几乎是怒不可遏,“你想用一辈子来照顾韩晓煜?那我呢?”
“我没想用一辈子照顾韩晓煜,我巴不得他赶紧好,是你非要咒他。”
荣音也来了气,翻身坐起来。
黑夜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气得直喘粗气。
莲儿在外面守夜,听见卧室里争吵的动静,不放心地敲了敲门,“夫人,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
荣音回了她一句,转过身去,气闷地扯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呵,她还来脾气了。
段寒霆气得直瞪眼睛,伸出手想把她的被子掀开,手伸到半空不由顿住了,蜷回手指缓缓握成拳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放下手,看着被子下缩成一团的小女人,他有些颓丧的失落。
今天让她受了委屈,原本他是想好好安抚她,并跟她好好商量一下后续对韩晓煜的补偿的,可局面不知怎么的就闹成了现在这样。
她总是不够依赖他,出了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自己担着,死死的扛着,这样还要他这个丈夫何用呢?
这晚,夫妻二人同床异梦,均是一夜未眠。
……
翌日一早,荣音便去了医院。
刚到医院,小护士就跑过来一脸欣喜地告诉荣音:韩晓煜醒了。
荣音神情一震,撒腿直冲病房跑去,病房里传来哭声,是韩夫人正趴在床边哭,刚刚苏醒的韩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