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岁的冬来得晚却急,大雪停停下下,倒比去岁冬日的积雪还厚不少。
北宁那边儿敌国知晓大业如今处于内乱之时,意趁机南下荡平大业,所幸北宁有崔家军帐下军师助阵,以寡胜多,连续两场的小型战役中都以北宁险胜结束。
此外,崔家军一支精锐趁夜袭击敌军后方,盗走骏马一百余匹,烧毁敌军前线粮草过半,彻底打垮敌军已连败两场的军心,北宁得以暂时的安宁。
再说云州城这边儿,葛歌与林家药堂的生意也没断,才给西南送了一批冻疮膏,葛歌当日又定了第二批冻疮膏,这是预备给北宁驻军的。
林掌柜对这等大生意自然再上心不过,连声应下,保准五日之内赶制出来这批药膏给葛歌。
因着雪灾越发严重,云州城内每日清晨都会有新增的冻死灾民,暂留云州已住进新房子的葛歌每日出门在街上都可瞧见瑟缩着的灾民坐在街头巷尾,城中灾民愈多,寻常百姓民生也被影响,加上背后有人刻意操纵,昨日竟有两起小型冲突,数人受伤,所幸无人死亡。
“这也太吓人了罢?不会闹到咱们这儿来吧?”听完李猴绘声绘色地说起南城那边儿的冲突事件,今日跟着葛歌到菌铺来查看菌子的王小茹吓得圆脸有些发白,流民冲突叫她想起秋日里村子外边儿的流血事件,那会儿可是死了不少人,如今想想都叫她怕得不行。
李猴见她被吓到的样儿,连忙笑嘻嘻地安慰道:“小茹姑娘放心,咱们这片儿都有捕快日夜巡逻的,那些流民只敢在南城生事儿,闹不到咱们这儿呢!”
吃葛家饭的人那都晓得,王小茹可是自家主子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人,大多却不知葛歌自己也是女儿身,葛歌自己也没有刻意去解释这点,这菌子铺里的人还真是都不晓得她是女儿身。
不晓得葛歌是女儿身的这些人见葛歌这般重视王小茹,又是管钱又是管人的,自然以为这是未来的当家夫人预备役,李猴自然也不例外。再者他本也是想说说外头的新闻,哪里敢真吓着王小茹?自然是要快快解释加安抚的。
果然,听李猴这般一解释,王小茹才长长地吁了口气:“那就好,闹不到咱们这儿就好。”
“什么闹不到这儿?”在后院菇房里转了一圈出来的葛歌只听到后半句,便随口问了句。
没有危险的八卦传起来格外叫人精神,王小茹自然不会错过这等说八卦的好时机,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哗啦就把方才李猴带回的新闻全说给葛歌听了。
倒是葛歌听完之后,坐在小火炉旁沉默了许久,等她再开口,只道:“我出去一趟,中午别等我吃饭了。”
“这是咋了?急匆匆地…”站在柜台后面的王小茹一脸疑惑地看向李猴:“李哥,你瞧出来啥缘故没?”
李猴同样也是一头雾水:“没,咱方才说得有啥不对?”他这一说,俩人就托着下巴在那儿回想,看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想到又有客人上门来才连忙去招呼客人,完全把这事儿抛到脑后。
再说葛歌出了葛家菌铺,撑着油纸伞一路往州府衙门去。
州府衙门守门口的衙差虽不认识葛歌,不过听她说是葛家菌铺的人,为赈灾一事来求见大人,他皱着眉瞧端方站在门外的小后生一眼还是赶紧进去通报了,葛家菌铺捐了一大笔银子这事儿他们可都晓得,可不敢耽误大人的正事儿。
正在书房与幕僚商议赈灾一事的胡宥青听衙差来报,葛歌为赈灾一事来求见,与幕僚对望片刻,便沉声应道:“将人请进来罢。”
“胡大人日安。”跟在衙差后边儿进到书房的葛歌朝胡宥青行以书生礼,又朝站在一旁不认识的书生打扮之人微微作揖示意。
对方比葛歌大了两轮不止,又自恃是读书人,最是看不上这满身铜臭的商人,只淡淡点了点头就将目光挪开,并不想搭理她。
葛歌却是看都没看到对方这点子小动作,她的目光早就转回到胡宥青身上了,又朝胡宥青拱手才道:“胡大人,草民听闻如今城中因大雪受灾之人愈发多,城中冲突不断,草民有一计愿献于大人。”
“何计?”端坐书桌后的胡宥青一听对方说有法子,好奇地睁大了熬红的双眼,身子微微向前倾。
“以工代赈。”葛歌双眸微亮,道出四字,见胡宥青似有些疑惑,不疾不徐解释道:“如今城中流民过多,若皆直接发赈灾粮银,难免为日后管理埋下隐患,再者日日游手好闲的,必然滋生矛盾,倒不如以招募他们干活为渠道,一则人人有事做,便没了那个精力去闹事;二则也可减少人心惰性养成。草民家中如今有一木炭铺子,最低等的木炭为十文一斤,愿为大人驱使,但凡是府衙雇来上工之人,每人每日可以单价五文在小店购买木炭一斤。”
葛歌这话一出,胡宥青欢喜得双手击掌:“你这法子好!师爷以为如何?”
“…或可一试。”那中年文人面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捏着美鬤低了头。虽知这法子着实不错,可心里那清高的坎儿却过不去,只安慰自己道,这事事跟钱挂钩的主意,也只有这一身铜臭之人才会想出来,他想不出这般主意再寻常不过。
以工代赈是好法子,可这问题又来了,这大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