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带着两万多斤栗子走后,葛歌与王赵氏等人结清款项,至于王赵氏等人当二道贩子的数目就不再关她的事儿了。
“小里正,方才您跟那老爷在点数时,张大宝他娘跟好些人说您偏帮外头人,怕不是要闹事儿呢!”没热闹可看,村民们都散了。只有春梅她娘留在原处等着小里正。如今见小里正得了空,才赶忙来将方才听到的话都说与她知:“我瞧着李有林他媳妇儿也在一边儿听了许久,要叫李有林晓得了怕不是要生事儿呢!”
春梅她娘自打女儿跟着小里正做事后,就是坚定的葛家派系,原因无他:你说你是站能这般重用自家孩子,一个月给女儿开出六钱的高薪,能力品性都好得不像话的人这边儿,还是站那个只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铁公鸡那边儿?但凡是个长了眼睛的,都晓得怎么选!
其实如今村里大家伙不明说而已,可少说也有过半的人心里都是坚定的葛家派,葛歌虽小,可跟着她有肉吃,这就够了!
不过也有那眼热心窄的,又要巴着人家吸血,又觉得人家亏欠了她们一般,背地里还不时作妖搅事,比如李有林,比如张大宝他娘之流,便都是如此。
春梅她娘其实心里还有点儿怕少年老成的小里正,这说完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有些嚼舌根儿的嫌疑,还不等葛歌开口,她连忙又磕磕巴巴地解释:“小里正,我这不是嚼舌根儿,我只是担心您不晓得,叫她们出啥阴招给欺负了。”
“三婶儿您放心,我晓得您这话是为着我好。”葛歌微笑着颔首,表示自己并没有多想:“我还得多谢三婶儿您告诉我这事儿呢。”
其实葛歌打一开始就没拿李有林当回事儿,自己每日要忙的事儿那么多,还要挣钱建城造镇的,哪里有这些闲工夫跟李有林在这小山沟里勾心斗角的?也就李有林跟他身边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真拿自己当回事儿,见天儿地在村里斗,不过就是个又穷又破的小山沟,有个屁好斗的!
前不久村里还闹过一件事儿,李有林在村里大肆宣扬她在镇上卖栗子挣了多少钱,不知闹出多少事儿来,好容易这几日大家伙忙着打栗
子,这事儿才平息不少,如今怕是要借着今日的事儿,再次翻到明面儿上来闹了。
春梅她娘不晓得小里正是咋想的,不过瞧她这模样想来也是心里有数的,便不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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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这才第二日,村里真有不少被李有林鼓动的村民,上门来找葛歌要说法了:凭什么有好儿要带着王赵氏那几人的娘家?她们每个人都有娘家,大家伙也都等钱用啊!凭什么就不带她们?
葛歌淡淡的目光落在打头的李王氏身上,而后一个一个缓慢移动,看得那六七个妇人没由来地都背脊隐隐开始发凉。可一想到自己这回上门来要说法,按着有林大哥的说法,那可是合情合理的!便都强撑着挺直了腰,死咬葛歌要她给说法。
“你咋说也是一村里正,那不是应当事事都先顾着村里人?哪有你这般一心顾着外头人的?若不是你早先压低价钱收了我们那么些栗子,我们咋会少挣那么些钱?”李王氏一想到自家儿子每日辛辛苦苦背回的栗子才挣了那么点银子,这钱反而都叫外头人给挣了去,这心就跟被人拿刀子扎一般,难受得快裂开了。
李王氏这话一出,那几个站在她身边的妇人也都起起落落地一起应声:
“就是!就是!”“今儿必须得给我们个说法!”“这老些银子都不知进了谁的口袋,小小年纪就这般黑心!”
你一言我一语地吵着,原还安静的葛家小院此刻热闹得跟菜市场一般,说啥的都有,吵闹得不行。
“你们先离我远着些,我怕站近了会被智障的气息影响我。”葛歌往后退了一步以示跟她们划清界限,不跟傻比做朋友。
“葛里正,我们素日里敬你是里正,对你也不算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她们不晓得智障是什么意思,不过葛歌的嫌疑之意都快冲破天际了,她们又不傻,怎么会猜不到这词儿不是什么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葛歌表情却不见丝毫变化,虽然个子还比不上这些人高,气势却丝毫未输:“你门到镇上买东西,买回来都吃光用烂了,听说人十文降到八文,你还能去找人家给你退钱?这敢去的怕不是脑子都坏了罢?”
“这、这咋能
一样?”李王氏却固执地认为自己的占了理儿的那方,要知道几百斤的栗子啊!换成八文一斤算,那得多少钱啊!大伯可是说了,这钱要能要回去,他就只要一半儿,剩下一半儿都归她们二房呢!
这话要叫葛歌晓得,怕不是要叉着腰笑它个三天三夜:李有林死精,李王氏死傻,这俩人能凑到一家去过日子,还真是缘分!
“有什么不一样?你当初送栗子来,是我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的?”葛歌不知李家的官司,眉眼冷冷的,并不打算吃这死猫:“你们若不服,咱们只管公堂上见,请知县大老爷来主持公道。”
一说到报官,来要说法的众人却全都没由来地气短了几分,众人面面相觑的,谁也不敢接这茬。
葛歌还不打算完,目光化做手指一般,指着那几个妇人一眼一眼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