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村本就在山沟沟里,平坦的地也没多少,那四十几户人分下来,一户也就三五亩田地,顶多只能算是中等田地,出产本就不高,今年还干旱了两三个月,虽说灌浆期缓解了干旱,可粮食的产量也高不到哪儿去了。是以这几家被葛歌新“征”来的人个个儿都欢喜得很,跟着小里正做活计,钱指定是短不了的呀!是以这几家人昨日在小里正走后,都扎扎实实给自家孩子上了门名叫“爹娘教你如何做好一个能干的好帮手”速成课。
柳儿、小雀还有壮子那是做了一夜的梦,梦到自己变成能干的老黄牛驮着小里正,第二日一早天不亮就到葛家去报到,生怕自己耽误了小里正的正事儿。
哪曾想仨人只见到小里正一面,连话都说不上一句,小里正便把她们都交给小茹,自己则带着春梅不知上哪儿去了。
这做了一日的活,虽不知自己剥的这是个啥,三人也不敢懈怠,手脚利索得很,可一听到葛家的院门嘎吱一声响起,原还松快的神情,全都紧张了起来,讷讷地向进门的人问好:“小里正。”
“嗯,都辛苦了,歇会儿吧。”葛歌看着剥掉外壳的、划好口子的两堆板栗各自分开,都堆成了一座小山包,满意地点点头,背篓都还没放下就叫大家伙都停下歇息:“这会天儿也不早了,收拾一下,歇会儿就都回去吧,往后每日辰时三刻上工,中午歇半个时辰,酉时三刻下工即可。”
决定扩大规模后,葛歌统一给包括王小茹在内的第一批人定日工资为三十文,新加入的三人则为二十文,且每人每日须保底背回三筐栗子,日工资虽然低了,不过葛歌另外拿出一部分银子作为奖金激励,卖出栗子越多,大家伙能分到的钱也越多。
工资都定了下来,趁着这会子大家伙都在,葛歌便也将每日上工时间定下来:“大家伙考勤就由小茹你暂时负责,有啥事来不了的要提前跟我或小茹说,哪日不来哪日工钱就没有,我日常不在村里,青草你帮着小茹记。”
“哎!”才洗完手的王小茹不假思索地应完,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啥叫考勤?”
葛歌愣了一下才应道:“就是上工情况。”又看向众人问到:“有啥不明白的这会儿也都问了,正好大家伙都在,顺道我都说清楚来。”
第一日来上工的柳儿、雀儿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只看到了局促与茫然,再看向壮子,也都是一样的反应,三人犹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胆子大些的壮子呆愣愣地摇摇头:“没得了。”
“没有就成,希望大家伙记着,在我这儿做事人笨些没事儿,可要记得啥能说啥不能说。”葛歌这才给新员工送上迟来的敲打,见众人都
一副认真凝重的模样,才拍拍手示意大家伙加快手里的动作收拾好,好放工回家。
都是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也都是打小瞧着小里正跟在里正身边认真严肃长起来的,还有小里正收拾李德财、张大宝时那样儿,谁可都没敢忘。如今见小里正这皱着眉头严肃得有些吓人的模样,哪里有不怕的?自然个个都是唯唯诺诺地应下,手里收拾的活计也放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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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被小里正点去上工的几家大人催促着小孩儿睡觉后,抓着大孩子盘问:“咋样?今儿做事没啥错漏罢?小里正可有训斥你?”
“没呢!”小雀坐在炕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打了个哈欠:“今日小里正带着春梅不晓得去哪儿了,我们都是跟着小茹一起做事儿,都是轻省活计呢!”
乡村儿女早当家,十来岁的小姑娘也是能帮着家里挑水挑粪干活的年纪,相对于粗重繁忙的农活,葛歌那只是上山打栗子、回来剥壳划口子,这些都是废不上多少力气的活,那可不是轻省得很嘛!
“那就成,瞧你这瞌睡虫的样儿,明日还要做活,你快些睡吧!”小雀她娘见女儿困得脑袋都不断地点啊点的,本还想多问两句,也省得问了,见女儿立时躺下就要睡着的样儿,笑着叹口气,帮并排着睡的两个女儿捏好被角,吹熄油灯后悄声出了西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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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东村本也不大,一下子七个十来岁的大孩子都扎堆往小里正家去,关上门一呆就是一日,那搁谁瞧了都知其中定然有故事啊!其中还不乏心思活络的,叫自家孩子上小里正家串门的、上七个在葛家上工的人家里串门的,都想打听出来些啥消息。
可小里正白日不见人影,那几家人的口风更是一个比一个紧,白磨蹭了两日,愣是一点儿有用的消息也套不出来。那有着急的就趁夜上葛家来了。
“小里正,真不是我想漏夜上门来吵您,只是我们家这境况您也晓得,我这寡妇拉扯着小豆子,孤儿寡母的日子本就难过,今年这收成还不好,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就可怜我的小豆子,都不晓得能不能熬过这个冬日了啊!”
沐浴过后,头发才擦得半干就匆匆出来应门的葛歌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水汽,被陈寡妇哭得她脑子有些发麻,葛歌叹了一声给陈寡妇倒了一碗水:“婶子有啥好好说,你这上来就是哭,有啥用?”
陈寡妇抽抽搭搭地哭了好一会儿,见小里正是一点儿都没心软的样儿,忍不住撇了撇嘴,才带着哭腔说到:“我听人说小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