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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圆一个人在酒店楼下瞎转悠时,脑子里还在反反复复揣度刚才那番话。
顾长霁这个人,看着好像没什么城府,但是心里弯弯绕绕多得很。
他抛出去的问题,全都被打了擦边球,没有一个回答到了重点上,反而是他自己被反将一军。
人往往都是这样,总是在争吵过后才想到更得体的应答方式,吴圆后悔不已,总觉得自己在言语上完全被压制,顾长霁可能根本就是把他当一个傻子耍。
从接到请帖的那天起,他的生活就完全被扭转改变。
分手之后他也偶尔会和贺彰联系,但贺彰对他爱答不理的,慢慢地就没了通信。再得到贺彰的回应,就是一张红灿灿的邀请函。
他的前任居然和他得不到的初恋结婚了,还邀请他过去参加婚礼!
这是怎样的奇耻大辱?
他编过的最离谱的故事,也比不上这段情节的十分之一。
惊诧、委屈、不甘、怀疑……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这些情绪一股脑朝他压过来,使他沉闷了好几天。
他不相信。
即便是亲眼见证了他们两个的婚礼、亲眼看见他们两个像真正的恋人一样许下誓言、互相亲吻。
他也不愿意相信。
认真说起来,他没有什么地方比得上顾长霁。
相貌,家庭,学历,他全都输在起跑线上。
唯一能赌的也就是贺彰曾经是喜欢他的,现在和顾长霁不过是虚与委蛇,凑对罢了。
他们一定是形式上的婚姻。
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顾长霁说的那些话,像是放任他去重新追求贺彰。
贺彰发现两个人走一阵没回来,就出来找了一圈,没看见人,坐在大堂里开始发呆。
他打算给顾长霁打个电话,才发现两人甚至都还没交换电话号码。
顾长霁哼着小曲儿从外边进来,看到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怪里怪气、似笑非笑、仿佛看透尘缘的表情。
“你去见吴圆了。”
是肯定句,连个问号都没有。顾长霁说:“嗯哼,他说有话想对我说,我就听他说了几句。”
“说了什么?”
“《约法三章》第一条,”顾长霁有意要挑战贺彰的耐心,“绝不干涉对方的私人空间。”
贺彰挑眉看他。
顾长霁又说:“你这么关心,不如自己去问他?”
两个人的气氛隐隐约约地又有些不对劲了,双方都不太高兴。顾长霁说:“你自己搞定他吧,人也是你招惹过来的,不给他发请帖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贺彰说:“我会发请帖给他,是因为跟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哦,是吗?或许是真的没关系了吧,”顾长霁搬出来刚刚用来回绝吴圆的那个借口,“我要去吃饭了。”
当天晚上的晚会他也没看,扫兴得很,早早地就回去了。
这个行为引起了顾尔歆极大的不满。
顾长霁回到了家里,忽然想起来吴圆说的那封信。从婚礼结束到现在,他就没有再看见过它。
好奇心一上来,他就满脑子都想的是那个。吴圆看起来很害怕被他看见那封信,为什么?
那就是写了让他看见后会不太美妙的事。
顾长霁站起来,在书房里找了一圈,也没看见类似的东西,倒是找到了一堆旧版的乐理书籍,厚厚一大摞。
他累得够呛,瘫坐在椅子上,忽然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人家小俩口的恩恩怨怨,其实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顾长霁翻了个身,又从自己的私人书架上扯了本书下来。
——正是吴圆的那本《学会不在他离开时哭泣》。
前面自序里的一堆废话他都懒得看,刷刷刷翻过去几页,看见正章才停下。
里面的主人公是“我”和Z君。
名字用的拼音缩写,也是非常明显。
开头第一句话就是“今天,在伦敦广场的鸽子的见证下,我和他六年的感情,终于走到了尽头。”
看到这里顾长霁就很想嘲讽他。
第一,贺彰当年去的美国,跟伦敦广场有个屁的关系。
第二,伦敦广场的鸽子招你惹你了,什么破感情都得为你见证。
嘲讽归嘲讽,书还是得继续看下去。
故事延伸到了“我”和Z君相恋前的故事,他们像古代的恋人们一样鸿雁传书,互相交流彼此的情感……
太矫情了。
实在太矫情了。
但顾长霁没资格嘲他,因为自己也做过一样的事。
不一样的是人家这么做就能成,自己的那段“笔友情缘”无疾而终罢了。
故事乱七八糟,插叙遍地跑。
顾长霁大概看懂了一点他们分手的原因——Z君心里有个一直无法得到的人,现在也没有跟“我”坦诚。而那个人现在和Z君又开始藕断丝连,两人卿卿我我,最后纸包不住火才不得已和盘托出。
顾长霁:“………”
这绝对是编的,哪怕是他这种毫不了解贺彰的人,也知道贺彰绝对不是干这种事的人。
毕竟冰山本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