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眼底的笑意再没散去。
……
虽然谢清霁说是第二天再与大家交代,但狂喜过后的明溱按捺不住,大半夜的走遍其余五峰……噢,再除了司暮的六峰。
他挨个儿去找了其余四位峰主,成功把大家都惊得睡不着了。
短短时间内,风止君重生归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宗门。
无数人心情澎湃,亢奋不已,无法入睡,干脆都起了身,抄起家伙开始练功——
这约莫是飘渺宗上下最勤奋的时刻。
于是等第二天谢清霁一下山,便看见主峰之下,乌泱泱地站满了人。
司暮也在。
他正简单应付着其余几位峰主的询问,抬眼见谢清霁出现了,便闭了嘴,任凭其余几人软硬兼磨,都只笑眯眯不说话。
谢清霁站在高处,接受着无数仰慕又热切的目光,倒也镇定,只微微颔首,道了声早,便算是和大家打过招呼。
一时群情激动。
无数人眼含热泪。
清虚君已经离他们太遥远了,他们更熟悉、更敬仰的,是百余年前救众生于水火之中、甚至不惜与天道同归于尽的风止君。
那是他们的救世神啊。
谢清霁看着他们,忽然就想起来很久远以前,他捧着小镜子,看尘世间众生拜神的场面。
清虚君和其他神君已经不在了。
可他还在秉持着最初的念头,一步步朝清虚君他们靠近。
他微敛了满身冷清,略作停留,便去了众峰主们惯常开集会的地方。
天道的具体情况暂时还不能广而告之,引起大家的恐慌,但宗门里几位峰主和管事大长老,还是要让他们知道一二,早做准备的。
谢清霁语句简洁,交代了几句天道的近况,让大家都多注意一下魇魔和其他一些行为古怪的妖兽。
又问了问飘渺宗的近状。
将各种事务处理的差不多之后,好像也没别的话可说了。
谢清霁犹豫了一下,正准备离开,明溱却喊了他一声,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君上……您以后,还会离开吗?”
他问得很委婉。
风止君没有说他是如何起死回生的,他也不敢直接问,可心里又怕得慌。
生怕风止君某一天又会和突然归来时一样,又突然消失。
谢清霁知他们顾虑,微微沉默。
他重生的缘由过于复杂,牵扯了上古秘术,也牵扯了司暮,他并不愿公之于众。
毕竟是改天换命,逆天而行。
他迟疑了一会,还是只道了声“不会”。
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风止君不会说谎,他说不会离开,就一定不会。
三峰峰主性子活跃,向来是个擅长调节气氛的。
他笑了声,舒朗道:“君上回来就好,我们都盼着君上回来呢……我觉得这是件大喜事,合该设个宴,给君上接风洗尘。”
这是他们大半夜睡不着商量出来的。
普通人家里都有替远归而来的人接风洗尘的习惯,意在替归来之人散去途中沾染的晦气和风尘。
仙修之人虽不太看重这个,但风止君阔别多年重新归来……他们满腔欢喜无可表达,只能学一学普通人了。
这也太兴师动众了些。
谢清霁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拒绝,结果唇刚动了动,便听到司暮先他一步应好:“此事甚好,不如就定在……”
司暮转头和旁边某位峰主商量了起来,谢清霁便将那句不必咽了下肚。
司暮说好,那就……好吧。
以前谢清霁不喜欢凑热闹,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他总觉得,就算他身处闹市,那些喧嚣繁华好像都与他无关。
他根本无法融入。
可现在……
谢清霁看着司暮含笑的侧脸,突然觉得司暮就好像一根线,一头系着他,一头连着尘世繁华。
他顺着这根线,就能碰到热闹喧嚣的外界。
……
风止君都同意了设宴,大家干起活来就更无所顾忌了,各峰铆足了劲,什么都要准备最好的。
而风止君归来的消息,也很快传了出去。
许多宗门世家大惊之余,立刻派人来拜访,一是为了庆祝,二是为了打探消息。
对宗门里的人,谢清霁能软和几分,对外边的人,谢清霁就不太想周旋了。
于是尽数交给司暮来应对。
司暮趁机将天道的一些状况也传了出去,让其余宗门也提高警惕——联合起来同仇敌忾,总比飘渺宗孤军奋战要好。
更何况百余年前天道作乱的景象,诸位掌门宗主们约莫都印象尚深。
天道要卷土重来的,受害的将是整个尘世间,所有人。
各种事情就这般有条不紊地安排进行下去。
洗尘宴开始的那天,飘渺宗里张灯结彩,热闹如过年——不,就算是过年也没那么热闹过。
说来好笑,这大概是谢清霁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等热闹的大场面。
他悄悄去问司暮,在司某人极其不要脸的耍赖下,付出了抱抱亲亲等若干报酬后,才学回来几句场面话,不至于从开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