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至于八大门派,理念相异,武学不足,原本相互配合也好,只是临时拼凑,有利分而化之。故此,王……”他扬了扬眉,“王先生才断言他们不和。”
忽而默一向直接,听杜如枫漫不经心之语,反驳道,“……但是毕竟对方近四万人手,而我恶人谷……”
姜晨语气平静,这种不高不低温和的声音却盖过了忽而默的大嗓门,“出战之人分为三道。”
“第一防线为自尸菜田只入谷石碑的这道圆形弧线。第二为平安客栈,至于第三……”他的目光落到烈风集这里,朱砂笔从周围那一圈灰褐色的山坳划过,“便是烈风集外围山坳。”
“先生不想想李承恩?他岂会从正门进入?就算他愿进,战场变数……”杜如枫忧道。
“此人工于心计,善于兵法,但……顾忌太多。行军打仗,占据优势之下必会中规中矩。”
杜如枫当即明白他的意思,李承恩必会从恶人谷正门打进来。
“尸菜田线,三十中高手外加三千人埋伏,在三生路第一道岔路之处,地形较为狭隘,两侧有山坳林木,借用地刺,沉井,投石车,绊马索设伏。第三,烈风集外有岩浆河及高耸的山坳环绕,区域聚拢,所以此处,交给肖药儿一人,恶人谷攸关之际,希望毒皇莫要太珍稀那些药材。”
肖药儿笑道,“莫非王先生看老朽年纪太大,不愿让老朽出战?”
姜晨不答反问,“您觉得呢?”
除了阎王帖肖药儿以外,还有谁能大范围于烈风集布防?
至于他,王遗风红尘秘意虽适合群战,但是他的任务,也不能是守卫烈风集……
带血的剑,终究是以人命为祭品……
肖药儿看着他,终究败下阵来,叹道,“也罢。老朽必死守烈风集,绝不负先生期望!”
“其余所有人镇守第二防线。天策军将善于骑马作战,相互配合。一旦下马,战斗力减弱一半。第一防线,若是力有不逮,立刻撤退,放红色穿云箭以示警告。第二防线到时候听我指令,分为两队,一队在前吸引火力,另外一路跑到其后包围。第二道黄色穿云箭为号,死守烈风集大门。将所有敌人逼至……”
“烈风集外。”
这平淡温和的四个字,却让众人头脑瞬间就清醒了些。
烈风集外,围绕的,是火焰岩浆。
他的意思,便是要将这些人,都弄到熔岩里……
众人头皮发麻。果然不愧是屠城的狠人……
“这里谁懂阵法?”
忽而默站了出来,“我懂。”
他曾是回讫部族的千夫长,对于中原兵将军法颇感兴趣,也曾经苦心学习……
只是后来……唉……一言难尽……
姜晨从袖间又拿出几张纸来,指着中央八卦阵,“你在巽九乾八位置坐镇,即平安客栈西侧三百尺的山坳埋伏。届时米丽古丽配合在三生路。领八百八十八人,守护中线前方。这是无生门的阵法,必要见血才能出阵。这血,我不希望是你们的。”
两人接过纸,凝重点头。
“致幻药物,便交给这两人吧。”
肖药儿眨了眨混浊的眼睛。暗自感叹一句,原来这人已将所有事务都安排妥当了。死阵加之致幻秘药,杀伤力绝非一加一那般简单。
“三日之内,务必将一切安排妥当。”
“必要之时,引他们上烈风集的铁索桥,斩断铁锁,烧毁栈道。轻功之人负责一个普通人,五十组为一队诱敌踏上索桥……”姜晨话里都能结出冰碴子,杀气凛然,但他说的,却是,“最大程度,保留性命。”
这话颇为沉重。必要之时,何为必要之时?在座之人都不傻。
姜晨垂了垂眸,看着手上已不太明显的伤口。
不过,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是!”忽而默挠挠头,想出来一个称谓,“王大人。”
姜晨也不在意这些。
他的话语,平静又坚定,总让人觉得不容置疑。
“恶人谷是我等安身立命之所,天下之大,唯有恶人谷才有你我一席之地。人心难测,世上岂有真正的是非黑白?不过弱肉强食而已。既然所谓的正义要为了天下而覆灭你我,我等又岂能束手就擒!”
“诸位,恶人谷存亡,在此一搏!”
成了,恶人谷将是天下逍遥之地。
败了,这里便是在场所有人的埋骨之所。
在此时,众人却觉得他都不再像是个简单的杀人魔头或是贵家公子,他已是这一战的领袖。
对姜晨而言,这种事情却变得信手拈来。把握人心的千百种方法,他一向都深谙于心。因为,他非常,非常了解,这种亡命之徒的心理。
横竖皆是一死。若恶人谷覆灭,他们出去面对的,也只是天下人的唾骂和无尽折磨。唯有拼死一战,方能换取一线生机。
恶人谷谷众突然多出来了个顶头上司,当然有不少人心有不平。
但是很快,这种不平,就在尸菜田中多出来的几具尸体的镇压下,销声匿迹。
开元二十年春,冰冷的马蹄之声,开启了这惨烈的烽火硝烟。
西昆仑的驻地,开始了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