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心中不安,待姜晨手势一起,宁采臣聂小倩一人一鬼是没看出什么门道,但燕赤霞身为道门弟子,登时诧异了,“你……”这妖孽,使得法术分明是道家术法……
莫非这还是个玄门子弟?
不,他全身浑浊血腥的气息,分明就是个杀生良多手上沾满了血债的妖……
姜晨身前的木枝也是一生二,二生三,很快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半边天空。
内行看门道,他此招一出,燕赤霞大惊失色,“这……这不是我剑修要诀吗,区区山野妖孽,怎能使得这般妙法!妖孽速速交待,何时偷学我玄门秘法!”
但这不过是与燕赤霞的化剑之术形似而已。
万剑剑诀比之燕赤霞所用更玄妙无端,昔日琼华乃是顶尖大派,门中秘籍岂会一般,更遑论玄霄当初是被重点培养的羲和剑宿主。
虽此时是这剑意是借千年妖力而出,但该有的剑势威能,半分未少。
方才打斗间剑气划过头顶,他的发髻也不知何时披散开了。如今长发散乱未整边幅,却莫名让人觉得合该如此。
他眸光静漠,望着底下众人时,他们心里都是一阵寒意炸起,那目光分明就如同看死人一般。
燕赤霞冷哼,凭这种冰冷又麻木的眼神,就能看出他是不重生死!这该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的心境,他分明就不是个敬爱生灵的妖!是杀了那么多生魂还不知改悔的妖孽!
要姜晨来说,不过是他一次一次死的多了,对看着人死就麻木了。
当然,他手中确实沾了血,而且今日,还打算继续沾血!
他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口中轻叱道,“疾!”
他面容平静,举手投足间云淡风轻。众人见他施法流畅神色淡然,若非看到他胸膛还在淌血,都近乎忘记了他身上其实还挂着足以致命的伤口。
青色的木剑却泛着红光。
剑气迫人。
这般如火焰的剑意,仿佛能覆灭一切的剑意,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修道之人身上……可对面这个,虽然生的人模人样,但燕赤霞不会因此而忘记,这个男子,他是树妖,凡是妖,怎能使用道术,凡是树,又怎能不惧烈焰?
剑压一层一层叠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少枯木已经在愈攀愈高的温度里化作飞灰了……
姥姥脸色难看,他们同体这么多年,彼此知底,同根同源,她以为相互之间了解够深,却还不知对方有这般威能。
这人,忒能藏私了,若这般法术也交于她,这么多年她哪需在黑山老妖手底下委曲求全!
但地下所立之人,妖都没有时间再去咒骂腹诽姜晨了。
泛着青红光芒的剑影齐刷刷落了下来。
身为道门弟子,燕赤霞能感受到此招之中所含剑意杀伐,自不敢迎接,立刻揪住还抱着聂小倩傻愣愣的宁采臣衣襟,提溜着一人一鬼飞离了原地。
漫天剑光落下,砰砰不断的巨响不断,地面已是破烂不堪。
连同姥姥用来抵挡的本体树藤都被砍成了飞末,姥姥怒喝道,“你这天杀的,莫非还真想要老娘性命!”
燕赤霞灰头土脸地放了宁采臣下来,神色肃穆。“妖孽,今日贫道与你不死不休!”
姜晨却是笑了,但眼力好的人却能清楚看到他面上毫无一丝笑意,眸色深沉,他嘲道,“不死?不休?”他手中一把木剑凝出,“可以。”
这么久以来,多少人都对他说过这般话,要么是跟他谈报应,要么是想他早日遭天谴,要么是咒他不得好死,要么是要与他同归于尽,但是最终死的,都不会是姜晨。
他死过一次,被囚禁一次,就够了。
哪怕是所有人都将他当作可怕的刽子手,恶事做尽的恶魔,他都不会再软弱认命!
他手中的剑光一闪,变成了真真正正的长剑模样,闪着寒芒。
看他身上妖气汹涌附着在手中长剑之上,甚至为此修为倒退到连原形都有些控制不住了,燕赤霞手中的剑花一挽,剑尖指着姜晨,他冷哼一声,正气凛然道,“妖孽……勿要妄自挣扎了!”
姜晨却不再同他多言,周围的碧叶飒飒而动,从四面的树上倒飞过来,汇成一条碧色叶流绕在他脚底。
一片青翠的绿色,若是忽略其间的杀机,倒是一番奇景。
些许从燕赤霞身边而过,那锋利的叶刃一过,他脸上几道血色显出。
燕赤霞心下一凛。
只见那男树妖立在树顶,指尖微扣,长剑渐渐显出巨大的青色法相,后伴着锋锐的碧叶流光狠狠地向下劈来。
燕赤霞举剑抵挡,两把剑相撞,他那已算是顶尖法宝的剑却一点一点碎做齑粉。他反应也快,防御杀妖损气的符咒不要钱的往外撒,将那剑的去势阻了一阻。他一看不敌,慌忙拉着宁采臣御剑逃离,回头一看,万般流叶杀气腾腾地追随而来。
他卯足了劲跑,却还是被宁采臣拖累了,速度缓了许多,但他身为名门正派的义气却让他没有这般扔了惊慌失措的书生宁采臣。手忙脚乱的从腰间掏出一把寸许长的桃木剑来,那剑迎风就长,燕赤霞扯了宁采臣跳上剑,风驰电掣飞远。
这还是他刚出师门时的练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