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傅疾回到了赵府向赵侍新禀报他最近执行任务的情况。
屋内的灯罩下火烛跳耀。
因前段时间大人命他不必再将人给看的那么紧了,而大人又同晚夫人下了趟江南,所以傅疾这次便将上次未禀报的事都一并的汇报了。
他着重禀报了一番,最近他那目标对象的行动轨迹,尤其是前不久去兰夜寺的那一趟,以及最近他才打听确认到的……那日给萧郡主下毒的人又到底是谁了。
傅疾奉命在那位长公主殿下的府中暗中看着人,为了不暴露身份,他的行动怎么也会受到不少的限制,而对于在公主府中有人给萧郡主下毒的这事,对那位公主殿下来说,好像是个刻意隐而不宣的事情,傅疾还是从那日,当时公主府上的人员安排、行动及各方细节总结起来才勉强推测出了那日,给萧郡主故意下毒的人是谁了。
禀告完毕,站在南窗边的男人,背身看着窗外,沉默了许久,突然才淡声问道:“那男人,在兰夜寺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行动?”
傅疾沉思几秒,脑中很快便闪过了一些画面,他罕见的有点纠结,最后却只是道:“倒也……没什么异常。”
窗前的人微侧头往后看了傅疾一眼。
傅疾似乎立时就不再犹豫,明确了下来的道:“回大人,没什么异常。”
赵侍新又回过了头去,手抚上了身侧搁置在台案上的建兰长叶,沉吟道:“窦灵国的人,还会玩毒……”
突然回想起了什么,赵侍新抚着兰叶的手停了下来,几乎是自言自语的嘲冷道:“看来当时应该就是想去找他了。”
手从建兰的叶上拿下,垂在身侧。
——萧辰意,看来你应该是知晓了那男人的某些底细才对了是吗。
赵侍新眼前晃过萧辰意那张与当年有着细微差异的脸,以及在宫墙边时,他瞧见的那女人锁骨上的月牙型胎记,赵侍新眉间微凛,许久未舒展开来。
傅疾一时不大明白大人方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刚抬起了一点头来,才又听人问道:“窦灵国呢,最近有没有什么可关注的消息了?”
微皱眉,傅疾应道:“回大人,最近窦灵国那边……也并未
查到什么有关联的人或事。”
赵侍新仰头看着窗外,微扬唇的道:“窦灵国……近日那位国主的心情想必应该会是很不错了,毕竟他之前那一手假意称病,营造出他几乎快不久于人世,而窦灵国也陷入了风雨飘摇假象的手段,蛰伏了这许久,此番终于是一举拿下了临近虎视眈眈,想趁人之危,出兵讨伐的两个小国……”
“倒是又扩张了不少窦灵国的领土,看来这姜,还是老的辣。”
过了一会儿,赵侍新转身走回桌案前,对傅疾吩咐道:“窦灵国那边继续打探,其他……”
微停顿,赵侍新才道:“照旧。”
傅疾这才应了吩咐,退了下去。
过了几日,清平大街上,行人往来络绎,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此时两辆华盖马车一前一后的行进在宽阔的街面上,前面是辆墨帘的马车,而后面一辆,却颜色鲜亮,一瞧便就应是女子所乘之舆。
但现下这辆青色围帘的马车内却空无一人,因为本该坐在这辆车里的人,此时却坐进了前面的那辆马车内,而且还不时挑开一侧的厢帘往外探看着。
沈瞿晚今日是外出来亲自采买东西的,乞巧节那日之前应该要准备好的东西,没想就碰巧遇见了从朝中回来的赵侍新,两人便就这么同行了。
瞟眼街上各式各样的花灯,沈瞿晚又想到了前不久那位公主殿下说是送还给她的蓝色花灯……
沈瞿晚捏捏手心,再一次说服自己,罢了,这次乞巧节侍新答应了她会同她一起放河灯,而这花灯既如此的灵验……这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即使这灯经过了那女人之手,令她膈应,但她此番也只能按耐着忍受了。
马车行进着,沈瞿晚突然晃眼瞧见了什么,她赶紧让马车停下,挑开车帘,对车里的人道了一句,“侍新,我看见个想要的东西,下去看看,你在车里等等啊。”
便在仇嬷嬷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到了一旁的货集旁,在一处外摆的摊位上,挑挑拣拣着什么。
沈瞿晚在瞧的,是各种手工制作的纸花,有莲花,茉莉,玫瑰,夜合花等等,这材料倒与她在货集上其他地方瞧见的都不一样,颜色晕染的尤其漂亮,一层层渲
开,很是惹眼。
摊主一瞧近前来的是位有钱的主,赶紧便给沈瞿晚热情十足的介绍起来,几乎是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
沈瞿晚面上扬着抹微微的淡笑,这笑落在街边一位身着黧黑衣袍的年轻男子眼中,似乎定格了般,令他久久的不能动弹,生怕会打破了这幅美好的画面,在他心里,许久未见的美好画面。
但是瞧眼街对面静静停着的那辆墨帘马车,男子的眼中很快,便浓黑翻滚,几乎漆黑一片。
他可能必须要打破这幅美好的画面了。
但他心里也隐隐的期待着,期待前方落在他眼中的女人……能欣喜于他此番的到来。
男子开始了动作,往前走向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