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京这人,在公主府这几日,除了偶尔热情过头,风流不羁以外,大部分时间都比较乖觉讨喜,一般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忤逆多嘴,似乎是……深谙这种迎合贵人之道。
萧辰意还发现这男人似乎还有个癖好,那便是尤爱那些个华美之物。
就比如现下他身上穿的这身金丝绣线云纹袍,便就是不可多得的彩绣华衣,花了她萧辰意不少白花花的银子不说,还将秦昭送来被她给放进金库里的一匹雪缎给用的差不多了。
不过这些对于萧辰意如今的金库来说都是九牛一毫,这男人既然喜欢自己捯饬,而且眼光还十分的不错,她便让管事的给他安排,所以每日瞧着这男人在她跟前晃,萧辰意倒也越发觉得顺眼得很。
她突然便想到这男人之前在南稽山上被追杀时,好像也是穿着那么一件惹人视线的彩绣衣袍来着。
这么乖觉了几日,某天,宋京终于向她提出了一个请求,说是请求也不太贴切,更像是个提议。
萧辰意听了他提出去秦香楼里听一曲儿的建议,据说是楼里来了个江南的名伶,一时间受人追捧得很,但她却总觉着宋京恐怕……不只是想让她去听曲儿而已,便也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果不其然,在两人马车行至秦香楼门口,弗一下车,便就有三人满面期待,不惧侍卫阻拦的硬凑近了前来,一个劲的叫着她身边的这男人大哥,哭诉自己的思念之情,还一边求她这位公主恕罪饶命。
萧辰意看着那晚在露香院内宋京被秦昭带走时,看了好几眼的三人此时在她跟前演戏,略略思衬,她也就如了她身边这男人以及跟前这三人的心意,将三人顺势收入了公主府中,不过却不是以男宠的身份,而是以她身边这男人跟班的身份。
这三人在她面前演戏时,哭诉的缘由好像是自那晚露香院中被赵侍新给带走之后,过了几日几人虽被放出了大牢,但却因那晚刺客刺杀之事被露香院给逐了出来,几人这赎身的钱还没攒够就被扔出来了,现下走投无路,便只能求到他们这攀上了贵人的大哥面前来了。
萧辰意一开始想,这几人何必如此大
费周章的到这街面上来演戏,不如直接去公主府上找人呢,后来一想到秦昭安排给她护卫公主府的那些个侍卫,她默了默,若这几人真到府门前来寻人,应该很可能会不仅得不到通报还会被秦昭的侍卫给毫不留情的扔到大街上去吧。
这几人的“姿色”也还算中等偏上,所以这么在街上拦驾,自然会惹来不少人看热闹。
萧辰意想着,自己能将身边这男人给从秦昭那里讨回来已经是很不易了,所以此番她只能将这几个男人直接安排给了她表面上这唯一的一位“男宠”。
这安排当然是合了所有人的意。
所以三人立时便感激涕零的站到了萧辰意两人身后,做了亲随的仆从。
萧辰意身旁男人,亲昵的扶住了她一侧手臂,缓缓凑近她耳旁道:“小人谢谢长公主殿下厚爱……”
萧辰意未再多言,只在男人的搀扶下,再一次走进了秦香楼的大门。
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街上众人的视线中。
街面上驻足瞧热闹的人见主角儿已经离去,也就陆陆续续的散了场,而在秦香楼斜对面几丈远的距离处,一辆不太显眼的墨帘马车,东侧厢帘终于也才缓缓的放下,阻隔了车内男人冷凉的视线,马车就这么安静的停在此处,车内的人许久未发一言。
长风站在车外,看着前方女人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他才有些好奇的对长业道:“大哥,这男人倒真是长得跟个女人一般,那位长公主会被他迷去也算合情理,瞧那位公主方才这么顺着那男人的意……想来真的是很喜欢了,不过听傅疾大哥说,圣上好像不允许这位公主碰那等身份的人,只差没下明旨了,那这位公主应该就得偿所愿不了了啊……”
长业斜了长风一眼,似乎是让他少说话,但长风这好奇劲一时收不住,又见大人并没发话,长风便压低了声音又继续纠缠长业的道:“大哥,你觉着那位长公主殿下当真会放着府上的这么一个美男子而不下手吗?”
长业瞥他一眼,冷淡似乎还带着点警告意味的道:“长风。”
长风却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又问道:“大哥,你回答我啊,也忒没劲了。”
没料此时马车内却突然传来一道
男声,淡淡的,似也是与他们聊天般,但话音却微冷的缓慢道:“长风,即使没陛下的命令,那女人,也不会真看上那些人的。”
长风脑袋有些当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哦了一声,之后便看着长业,眸中俱是惊色。
大人……他家大人方才竟然同他搭话了,这还是头一遭呢。
长风纳闷中又有点心惊,一时也就不敢再多言了。
而马车内,背部轻靠车厢的男人,眸色隐在暗处,脑子里很快却闪过了一些零碎的过往画面。
有那女人的一些画面。
画面中,秋日里,女人坐在落英缤纷的树下,面前是一张长方形的石桌,桌面上摆了一桌的美酒香果,而在石桌下方,则战战兢兢的跪了一排的男人,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