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歌喝下一杯果汁, 酒店很贴心,一旁放着冰桶,她不喜欢把冰块放在酒杯里或是果汁里,她更喜欢嚼冰块。
她把背包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里面记载的都是叶安歌来到这里之后经历的一切。
当然,记录的文字全是她自己的暗号。
除了她以外没有人能看得懂。
里面记录着每一个人物的人物分析,世界线和分支。
不过鉴于叶安歌这个身体过目不忘,其实这本笔记可有可无,只是叶安歌自己有记笔记的习惯,二十多年的习惯,不是朝夕间就可以改掉的。
叶安歌的手指摸在书页上。
就好像摸着她曾经的那本笔记。
——
“你想怎么样?”章仇问她, “直接给他们家拿钱?我跟你说,这儿可都是穷困户, 谁都缺钱,你要当散财童子也行, 准备把家当掏空吧。”
叶安歌翻了个白眼:“谁说这话了?我自己都还背着贷好不?”
章仇盯着她, 叶安歌偏开头,不想和章仇对视。
准确的说, 那时候的叶安歌不愿意和任何人对视, 每当她看着别人的眼睛,都会觉得尴尬和不自在。
“你看着我的眼睛。”章仇说。
叶安歌:“不看。”
章仇夸张地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哦,又倔脸皮又薄。”他拖长了语调,活像个唱戏的老大爷。
“不劳费心。”叶安歌抑制住自己想一拳揍上章仇脸的冲动, 从齿缝间挤出四个字。
最后叶安歌还是要到了村长的联系方式,走官方途径资助那个女孩继续念书。
叶安歌觉得自己并不是忽然善心发作,她只是没想到真有人会那么穷。
看电视和真实看到完全是两码事。
那孩子穿的运动鞋都坏了,脚趾头露在外面都没有换新的。
叶安歌还很小的时候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发家致富,但阶层性困难是有的,真正最底层的人是发不出声音的,他们甚至可能连电脑和智能手机怎么开机都不知道。
从穷乡僻壤里走出去的人是很多,但也有走不出去的人。
或许她确实是动了恻隐之心,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
后来,叶安歌对章仇逐渐改观,开始能心平气和跟章仇谈话的时候,章仇才撕开了吊儿郎当的伪装,对她说:“你什么都好,就是心不稳,表面上看起来跟个老学究一样,心里谁都不服,天不怕地不怕,没摔过跟头,不知道苦。”
叶安歌当时想起以前的自己,不得不承认章仇说得对。
“就得磨你的性子。”章仇说,“你要是做别的行当,这性子也不用磨,哪怕你一辈子都那样又有什么关系?可这个行当不行,有棱角的都死了。”
他当时看着她,眼底尽是沧桑:“我也有死的一天,总不能护你一辈子。”
那个时候章仇就预感自己要死了。
叶安歌后来想想,章仇或许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把一切交接给她。
他是在培养继任者。
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怎么变质的,叶安歌也说不清楚。
自然而然吧,双方都有那个默契。
只不过叶安歌以为他们有未来,章仇清楚的知道他们没有。
叶安歌合上了笔记本,她关掉台灯,带上耳塞,规矩的躺在床上,入眠了。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傅骁和叶安歌没怎么说话,表现的有点尴尬以外,其他人玩得倒是挺尽兴。
虽说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每天就是游游泳,发发呆,再吃点东西,可这种什么都不用想的日子才是最爽的。
这里没有工作,没有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天一亮就起床吃早饭,在岛上逛逛,或者坐在餐厅里聊天喝饮料。
等到了好回去的日子,所有人都颇有些念念不舍,谁知道哪年哪月他们才能有这么长时间的假呢?
虽说有年假吧,但真正让休的公司并不多,像忙起来的时候,你想休年假?做梦去吧!
还有那种十天左右年假让员工分开休的,这种更加哭笑不得。
这个月休五天,下个月休五天,这五天还不能连着,每周休一天或者两天,还挺完美的哈。
叶安歌没拿多少东西,她来这里也不需要化妆,身边都是熟人,就只带了一个背包。
林婷跟何如月毕竟是女生,心思更细腻,就在机场附近的商店给亲戚朋友买礼物,木子云和张连生也去了,主要是给家里的长辈买点东西。
又只剩下了叶安歌和傅骁。
气氛还是如此尴尬。
准确的说是傅骁尴尬,叶安歌一点也不尴尬。
“昨天……”傅骁闷闷道,“是我太激动了,你就当没听到吧。”
叶安歌从善如流,总不好让傅骁一直这么尴尬:“好。”
虽然叶安歌这么说了,可傅骁半点没有觉得放松,他更纠结了。
但凡和感情有关的东西,总是分外纠结。
就在傅骁纠结的时候,一道人影冲了过来,正好停在叶安歌的面前。
菲尔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现叶安歌在这里的,他那双忧郁的蓝色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