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 唐林坐船来到安港码头,查看完市舶司的建设情况后,便乘着马车, 沿着官道行驶, 过了大半日, 才进入永兴府。
永兴府和长临府同为中府, 不过永兴府的河道多,运输方便,内有一条永兴河,贯通府城, 通运河,可直入永安府、上京府。
也是因此, 永兴府的人口比长临府多许多,将近有十二万户,直逼上府。
但永兴府也极易发生水灾, 每年雨水季,永兴府总会被淹,只是深浅的区别, 这也是为何永兴府一直成不了上府的原因。
正巧现在正是雨水季, 唐林撑着伞,走在路上, 发现有好几条巷子都积了层浅浅的水,还有童子正在踩水嬉戏。
看来这里的排水管道, 需要重新规划一下。
之后他便走到了码头,永兴河行经了大半个个永兴府,上流在兴书县,再往上便是运河, 可直接前往永泽、永安两府,去往上京。
而这码头,则在府城的东边,因此,这东边形成了一个码头市集。
因为下雨,市集上的商贩少了一部分,不过依然有胥吏在附近值守,虽然凌乱,但总体干净。
市集的位置还算高,往下走数十个台阶,才到码头,虽然下雨,但码头上已经有不少力夫来回搬运货物,除了力夫外,还有一些青壮年男子守在一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观察了许久,唐林总算发现那些青壮年男子要做的事情了。
他们将木盘放在桌子上,那些力夫会将铜钱放到木盘里,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
唐林皱眉,环顾左右,却没发现差役的身影,而市集上的差役看到了也不管,也就是说,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之后唐林沿着河岸走了一段,终于来到河的上游,这里修建了河堤,他不知以前的水位如何,也比较不出区别,只是还是想来看看。
用手在河堤上摸索了一番,大体结实,只是有些地方存在松动。
随后,唐林过桥看对岸的河堤,状态明显要差一些,而河堤上面也没有新修补的痕迹。
看这雨的势头
,唐林心生忧虑,河堤的修补维护一般在冬日进行,那时水位低、雨水少。如今想要修补,就得看天公做不做美了。
带着满心的凝重,唐林走到了府衙,身旁的小厮敲了门,唐林被迎了进去,等了半刻,出来了一群人,打头的是一位老者。
他穿着红色的官服,看到唐林,眉头紧皱。
甄垚心中极不情愿,但奈何年岁已到,朝廷让他致仕,他没办法才写了致仕文书。
“下官唐林,见过甄知府,此为文书和鱼符,请诸位验看。”
见甄知府没反应,周适上前接过文书和鱼符,回道:“唐知府客气了。下官为永兴府通判,姓周。”
甄垚看了周适一眼,想要呵斥,却又没办法,这唐林一看就极得官家信重,不是他可比的,也难怪,周适要去奉承他。
“原来是周通判,本次吾来永兴府上任,怕是要跟诸位相处不短的时日了。”
同知肖寅本来有些犹豫,听到这话,连忙将朝廷的文书拿出来。
他以后可是要在新知府手下度日的,若是现在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明府走了也就走了,他日后可就难了。
看到这两个不成器的,明明已经说好要给新任知府一个下马威的,结果一看到人,架子就倒了。
既然两人都拿出来,甄垚也不好不拿,只能从袖袋里拿出鱼符和文书,核对过后,他也不久留,直接说道:
“唐知府,如此,也就好了。前衙已经收拾出来了,只是后院得劳你等上几日,拙荆还在收拾。”
“甄知府说笑了,府衙的账务,还有今年府衙的决策,看过这些后,才能说好了。”唐林说道。
见甄知府不说话,唐林直接对周通判说:“不知近几年府衙的账册、文书可在?劳周通判拿过来,本官自己看,倒也可以。”
“府衙账务繁琐,怎由唐知府亲自查看,直接让肖同知说一下便可。”
甄垚连忙阻止,这唐林果真难弄,官员交接,这账务之事不都是轻轻放过的吗?
“说归说,但看还是要看的,知府知府,要知
的不就是一府诸事吗?这账务,可是重中之重啊!”
见到周通判将账册拿了出来,唐林直接打开,随后示意肖同知讲。
“这几年永兴府花销颇大,花销甚多,如今账上只剩下两百两银子了……”说到这里,肖同知就讲不下去了。
“那这些银子用去了哪里?”唐林皱眉问道,两百两,这也太少了。
“唐知府有所不知,永兴府多水,所以每年都需修建堤坝,偶尔也要开河渠,这些开支极大。”甄垚立马接上。
唐林翻到后面,果然年年都有修建堤坝这一项,这三年来,零零总总加起来有十万之巨。
“甄知府,你说奇不奇怪,本官今天才去看了堤坝,结果发现这堤坝上毫无修补的痕迹,那这十万两,究竟去了哪里?”
停了片刻,又说道:
“上任最晚时限是七月十七,甄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