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朕才是天下万民之主,龙椅是朕的,滚下去!”
“不……你们不能杀朕……朕是天子,是上天庇佑之人,你们会遭天谴的!”
“滚开!救驾!来人救驾!”
“皇上!”眼看那位又陷入了梦魇,丁有福只得跪在床边用力摇晃了几下,焦急喊道:“皇上快醒醒,快醒醒啊!”
周景帝猛然睁开了双眼死死盯着他。
也不知是不曾休息好还是怎么的,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乍然这么一瞪眼还怪吓人。
丁有福的心都稍稍咯噔了一下,哆嗦着嘴唇磕巴道:“皇上恕罪,奴才看您又梦魇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故而才斗胆冒犯龙体。”
这话叫周景帝又一次回忆起了方才的梦境,一时脸色难看至极。
这几日总也睡不安稳,一闭眼要么是被那几个逆子从龙椅上踹了下去无情杀害,要么是被将士们冲进皇宫乱刀砍成肉泥。
甚至还有百姓揭竿而起一路杀进皇宫将他抓起来,凌迟处死、五马分尸、挫骨扬灰……总之各色惨烈的死法都经历了个遍,结局无一例外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觉得这一定是老天给他的警示,他现在一定危险极了。
“那些逆子是否还关在牢里?可有任何异常?”
“皇上放心,都按着您的吩咐里三层外三层严密把守着呢,便是连只苍蝇都绝对飞不出去,只是……”丁有福迟疑了一瞬,小心翼翼道:“有些皇子的年纪娇小、身子骨儿脆弱,关在那种地方难免有了些病症。”
当日他亲口吩咐的是全部皇子,于是真就一个没落下,年龄最小的才七八岁罢了。
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孩子,惊吓之余这么一折腾哪里还能受得了,已是有好几个烧得浑浑噩噩不省人事。
然而周景帝听罢此言却眉头都未曾动一下,反倒满眼狠厉,“都是些不忠不孝的逆子罢了,生死有命,不必管他们!”
丁有福的心都凉了半截儿,莫名心生惧意。
这时,殿外传来小太监焦急的声音,“皇后娘娘派人来报,诸位皇子们的母妃都闹着要上吊要绝食呢!”
当时被那些嫔妃哭得心烦,周景帝索性就叫禁卫军将孩子娘也全都软禁在了各自的寝宫里,可身为人母的哪里又能这样轻易放弃呢,一天天想方设法闹腾个没完。
周景帝已经彻底丧失了耐心,闻言怒道:“哪个想死就叫她去死,谁也不准拦着!告诉她们,再敢闹腾朕便将她们的好儿子全都杀了!”
门外瞬间就没了声儿。
丁有福原还以为他就是随口一说威胁威胁那些女人罢了,却谁想自己差点被他接下来的话吓得魂飞魄散。
“你说,朕若是将他们都给杀了是不是就能解决眼下的困境了?没有了皇子,那些混账东西还如何叫朕退位让贤?”
“皇上?”看着他一脸认真思索的表情,丁有福简直都要吓疯了,慌忙跪下劝道:“皇上万万不可啊!您若真那样干了,那就该被扣上‘暴君’的帽子了,到时候定会有人造反的!不说其他,至少前朝余孽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啊!”
“你说的倒也是。”周景帝颇为不甘心,皱着眉头道:“难道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等着他们来推翻朕?笑话!”
恰在这时,“启禀皇上,武安侯求见。”
周景帝仍旧瘫在床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直接叫了声“进”,丝毫没有顾及形象的想法了。
进来一见他这模样,武安侯立时流露出满脸的关怀担忧,“皇上夜里可是又不曾歇息好?”
“刀都架在朕的脖子上了,朕如何能够睡得安慰。”周景帝自嘲地笑了笑,两眼直愣愣地看着明黄色的帷幔,亦不知在寻思些什么。
武安侯的目光微微闪烁,轻声道:“微臣知晓皇上在担心什么,微臣倒是有个主意……”
周景帝瞬间就精神一振,阴沉沉如同一潭死水的目光转向他,“速速道来!”
然而武安侯却没急着说话,看了眼屋内的丁有福等人。
“都退下。”
随着帝王一声令下,一众奴才立即躬身退出,偌大的寝殿内只留下这君臣二人。
这时,武安侯方才开了金口,“摆在皇上面前最先要处理的问题其实就是王子腾和七皇子,旁的人再怎么蹦跶得厉害也顶多只能嘴上说说,搁旁边胡乱跳脚罢了,但这两个却不同,他们是当真有那实力反。”
“王子腾手里掌控着京城一带的十万大军,一旦他们真要反,立即便能杀入皇宫,微臣等人便是想要调遣大军来救驾只怕也来不及了。”
周景帝顿时打了个寒颤,满脸惊恐。
看到这一幕,武安侯的心里暗暗鄙夷不已,面无表情接着说道:“七皇子终究是皇上亲生的儿子,没有一个切实的要命罪名不便处死,否则必定招来话柄平白给皇上增添烦恼。既是如此,皇上不如折断了他的羽翼罢了。”
“说一千道一万,有威胁的不是七皇子,而是手握大军的王子腾,只要将王子腾处理了,七皇子便再不成气候。届时皇上大可以叫自己的心腹接替王子腾掌控那十万大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