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眼见萧清毓耳根几乎红透,魂都丢了大半,楚浔轻笑一声,趁机道:“为师便行了回卜算之事,这才知晓此处有鬼灵芝生长,而你那里虽然凶险,却能绝处逢生,犹豫再三,为师实在不愿你错过这份机缘,遂自上头下来。”
“只是为师到底有些勉强,不仅没能将其收取,反倒险些入妄。”
楚浔仍旧凝视着他的眉眼,将他的手握得更紧,笑道:“还好你来了。”
萧清毓心跳微微加速,然腕上的噬灵藤忽而绞紧,在他识海之中恨铁不成钢道:“我的傻孩子啊,你家师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成?你也不想想,他连‘绝处逢生’都算到了,怎么可能!更何况,若是真心待你,即便是知晓你能脱困,总也是要亲自来看一眼的吧!”
“师尊他失了修为,是怕、怕自己拖累我……”萧清毓与噬灵藤在识海里的对话渐渐弱了下去,心底忽而生出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
那具魔修尸身的身形,不仅与那可能救了他的人体形相仿,也像是师尊。
“此处阴气颇盛,你体性纯木,可是觉得冷了?”察觉到掌心里的手有些变凉,楚浔关切道。
萧清毓猛然回神。
师尊的温柔不似作假,即便对他有所隐瞒,却无恶意。
那幻境中自己的结局尚历历在目,他该……多信师尊的。
不能妄下结论,还是验证一二的好。
对,那人为了回避自己,似乎故意被他伤了右臂!
“……弟子无事。”萧清毓自以为掩饰得颇好,却不知他狂乱的心跳逃不出明风的检测,楚浔知道得一清二楚。
【主人,他在怀疑你。】
“无妨。”
萧清毓站起身来,将楚浔右臂轻轻揽住,意欲将他扶起。
楚浔立即了然,这是想验一验他手臂上的伤。
只可惜,若是寻常修士,自然有效,但他成就仙魔之体,自愈力极强,已是马上就要大好,只需再拖个一时半刻,便是连疤也不会留下。
“明风,替我算算,还要多久才好。”
【计算完成,主人还需拖延四分钟。】
果然,萧清毓轻声道:“弟子来时师尊神色痛苦,可是有哪里受伤?”
楚浔右臂上的伤口仍在弥合之中。尚在隐隐作痛,不过为打消他的怀疑勉强忍了,故意以右臂揉了揉他的发顶,笑道:“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操这么多心。”
楚浔神色自然,并无半点不适之意,更是光风霁月,毫无隐瞒。
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萧清毓暗暗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能就这个反应?”噬灵藤仍是不满,“他说不定是装的呢!”
“你别这样……”
眼见萧清毓面露犹豫之色,楚浔捧起他一缕发丝在手心细细摩挲,又添了一把火:“成天想这么多,也不怕把头发愁白了。”
酥麻的痒意自头皮传向耳根,萧清毓面皮发烧,眼神躲闪,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估摸着时间已足,楚浔抬手凑到他仍是有些蹙起的眉心之处,轻轻一按,将那处的褶皱抚平。
“好了,别多心了,嗯?”两人距离不过尺余,楚浔尾音上扬,满意地见到自家徒弟连眼睫都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
“再不济,为师便任你检查一番可好?”楚浔几乎凑到他耳边轻声低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萧清毓泛红的耳廓上,语气轻快。
时间既到,他也不怕萧清毓真的答应。
“不、不必了……”萧清毓喉头一动,慌乱地侧身避过楚浔的动作,“那、那等私密之事,我、我们师徒之间,不、不必的。”
竟是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行了,快去摘取鬼灵芝吧,”楚浔总算暂时放过了他,稍稍后退一步,让萧清毓自己缓缓,“你体性属木,又意志坚定,有凌霜花与噬灵藤这等奇物在身,只要心思坚定些,当不会为其所迷。”
意志坚定?
可、可他分明连师尊都难以抗拒……
“好。”脑海之中思绪万千,萧清毓虽仍有些忐忑,但也不愿再去纠结,应师尊的指示走到了鬼灵芝左近之处。
鬼灵芝通体墨黑,有袅袅乌气缭绕,虽诡异奇谲,但气息却很是纯净。
“你有此物,可与噬灵藤一攻灵、一攻心,一道主司杀伐,”楚浔在他身后轻声道,“若为师未曾看错,你之道当属轮回大道。轮回者,死死生生,缺一不可,功法之不平衡尚在其次,你性子过软,缺少锋锐之意,长此以往,也是不利修行的。”
楚浔只觉,许是自己的介入,使原著里因目睹师尊的阴私之事而日渐“黑化”的萧清毓长成了如今这副软和的样子,他虽也喜萧清毓的乖顺,到底更担心他的安危。
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可是活不到最后的。
萧清毓的动作顿了一顿。
师尊所言,句句都敲打在他心里。
那一方世界中的自己,正是因为性子软和,偏信他人,伤了师尊,最终也因此丢了性命。
师尊分明不知自己所见诸事,仍能为他考虑这许多。
他却还不信师尊。
想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