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表情。”夏舒允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可怜我,你别这样,祺然。”
“我不是可怜你,我只是……”沈祺然几乎说不下去,他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就是觉得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他觉得夏舒允是无辜的,但那些人的自杀却又过于巧合,甚至前阵子,他也因为怀疑夏舒允而拜托1号调查这件事。
哪怕愿意和对方搭档合作,自己或许和那些相信谣言的人也没什么区别,这个认知让沈祺然觉得难过和悲哀。
夏舒允静静地看着他,突然开口说。
“你是不是也想知道,那些人的死和我有没有关系?”
沈祺然没想到对方竟会主动提起这个敏感的话题,不由得愣住了。夏舒允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望向窗外,夕阳正从西边的天空慢慢垂落,宛如一个正在沉没进黑色海洋的滴血巨轮。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声音平静到麻木,眼底却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我没有想害任何一个人,但身边的人总是出现意外。所有人都说是因为我的问题,是我的精神力勾动了他们颓丧抑郁的负面情绪,虽然……虽然我经受过无数次检查,数据显示我的精神力是正常的,可久而久之,我也怀疑起自己,甚至想要放弃音乐——因为我害怕使用自己的精神力,更害怕自己用精神力弹奏出的音乐会伤害到更多无辜的人。”
这个世界的音乐,几乎离不开精神力。
如果那些事情因他而起,他就必须要放弃自己挚爱了十几年的东西;但若那些事情与他无关,他又不明白为什么所有自杀的人都是与他有过接触的亲友。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真相,他也比任何人都要痛苦,但他没有权利倾诉这种痛苦,因为他是被审判的那一方,他是一个千夫所指的罪人。
沈祺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任何安慰的话在此时都是徒劳的,良久,他才轻声道。
“你不需要放弃音乐,就算没有精神力,你依旧可以演奏音乐。”
夏舒允的目光突然有了细小的光彩,他收回视线,微笑着说:“对。”
他将手里的小提琴架上肩头,轻轻拉弹出一段节奏,沈祺然立刻就听出来了,这是R先生的《小夜曲》。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听到了这首曲子。”夏舒允喃喃着,语气里带着虔诚的感激和痴迷,“我第一次知道,吸引人的音乐,原来还可以这样表达。”
“我甚至觉得,可能一直以来大家追求的方向是错误的。我们在用精神力引导听众情绪的路上走得太极端,强制地把音乐灌输给听众,这和给人下迷药有什么区别?”少年越说越激动,完全一改刚才的颓丧低迷,他眼里迸射出耀眼的光,“他们以为音乐就是情绪的表达,是情绪的释放,精神力是唯一能传输完美音乐的途径,这其实完全扭曲了音乐的本质,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音乐!”
虽然沈祺然也觉得这个世界的音乐有些极端,但他对精神力的研究到底不如原住民透彻,感悟也没那么深,所以两种形式的音乐孰优孰劣,他并不敢妄下定论,毕竟艺术是一种很自由的东西,文无第一,音乐也一样。
“这两种形式,其实各有所长吧。”沈祺然说,“也不能偏颇地认为哪一种就一定胜过另一种……”
“不。”夏舒允似乎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喃喃着,“我总觉得,如果再一味追求精神力音乐,迟早会出事的……”
他突然止住话头,像是猛然清醒过来一样,他满含歉意地对沈祺然说道。
“抱歉,我、我刚才过于激动了……其实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怕我。”像是担心被拒绝一样,他很快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你不要怕我,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那种事情,我再也不会弹奏使用精神力的曲子了。”
沈祺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放轻松,我本来也没有怕你。”
夏舒允很感动,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握住那只手,但终究没有那个勇气,所以他的手只是落到沈祺然面前的钢琴上,弹出一个单调而悠长的琴音。
“我以后再也不会弹奏使用精神力的曲子。”少年凝视着洁白的琴键,自言自语着。
“……再也不会。”
***
一个周后的课堂合奏小测,十分成功。
勤奋的练习没有白费,沈祺然和夏舒允配合默契,两人合奏演绎完毕,教室里鸦雀无声,还是欧瑞和奥文最先鼓起掌,其他人才如梦初醒,纷纷开始鼓掌。
大家之所以是这个反应,倒不是他们听得多么入迷,而是这种非精神力的合奏形式他们从未听过,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很不错的演绎。”老师也鼓掌赞叹道,“这种形式以前也有学生大胆地尝试过,但配合和节奏远没有你们两人好。”
就像先锋戏剧一样,学院作为独立于商业社会的象牙塔,自然有很多充满理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