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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斗酒十千恣欢谑(2 / 3)

时倒抬眼轻轻将那头戴着苏绣文生巾的官宦之后瞥了一眼。却好巧不巧,那洪姓士子旁边也有一面白之人闻言看了他一眼,回头时正好与贾珠目光对上。

那面白士子一笑,端茶遥遥一敬。

另一边韩奇扬声笑道:“我知谢兄为何如此做派:昔日老儒堂上执经唱念做打,谢兄于下伏案和衣而睡。待鼾声渐重时,啪,惊堂木一拍,连字带名儿地这么一叫,谢兄便信口胡乱背上一段,以逃灾厄。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呀!”

谢鲸冷笑道:“韩伯正,总比你把唐寅的画儿夹在书里,还叫人发现的好。”

旁边有唱小旦的风月子弟开口解围道:“我刚依稀听见说什么时文,想来倒是听错了。”

贾珠便笑:“果然听错了,我竟疯了,风花雪月不说,和谢子鹏讲时文?这席上可坐着前辈,我高低要等没人了再和谢兄卖弄。”

前辈便说的是一旁有几个先进学的或已有举人功名的人了,此时皆连笑说“抬举”。

“说起这个,前不久家父替我捐了个州同知⑥ ,因要我去面见那知府,闻说也是正经科第出身,故寻了些书看看。”

陈也俊一轻嗓,严肃说道:“玉渊你猜怎么着,我新学了一段和进了学的生员有关对子。”

他拿着筷著边敲边吟哦道:“知县惧内,出题云‘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老婆也不怕’,生员应和为‘杀何妨,剐何妨,即便岁考又何妨?’奇文妙对,奇文妙对!”

“可惜岁考三年一次,我去年方过,也不知下一回能不能还有幸参加,好让你瞧个乐子。”

贾珠说毕一想,忽而指着他问道:“你方说你捐了个州同?”

“是极!”

“我有个你前辈州同的事儿要不要听?”

陈也俊犹疑地想了想,拍案说道:“讲来!”

“有个州同,刚买了新宅不到三年,私下放出话来要购些古董布置添色。有人拿来了文王鼎,他花了一百金买下。于是彼处短视牟利之辈便以为有了大利市,纷纷找文物来换财。”

陈也俊并众人虽然对三年这个时间有些敏感,但料来最多就是拿陈也俊做文章,便皆颔首颇以为然。

贾珠继续说道:“于是就又有一人来,张口便说又是一周武王时的文物,也要一百金。那州同拿上细看时,只见铜色古朴可爱,却竟是一夜壶。”

在座的倒是立刻皱眉,乃至于有人灌多了酒,此刻便忘情起来骂了几句。唯独正执壶斟酒的蕊娘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忽地一笑。

一旁的陈也俊注意到了,虽有些奇怪,但也不及问,便听贾珠继续讲道:

“那州同也没奈何,只好婉拒,说‘铜色虽然好,只是肚里臭得很。’不料那卖货郎说得也有理,他说啊——”

“‘腹中虽然臭,难道不是个周铜?’”⑦

陈也俊竟然反应了一下,方才意识到这笑话骂州同是什么。他在一片笑声中转头,问最先反应过来的蕊娘:“这笑话不是他自己想的?”

蕊娘含笑点头。

陈也俊忍不住也笑起来,指着贾珠期盼问道:“那里头有能笑他的吗?”

蕊娘看了贾珠一眼,摇着圆扇半遮面,眉眼弯弯地又一点头。

陈也俊立刻大声叫好:“等他不在时,咱们细说取乐。”

众人又说笑饮乐了一会儿,至晚方才渐渐地散了。贾珠本欲同谢鲸一起走时,不料陈也俊留了一下。于是往檐下站着看溪中鱼戏,吹风醒酒地等了一会儿,连声嘱咐人好送蕊娘的陈也俊方才恋恋不舍地返来。

贾珠见他怅然的模样笑道:“我以为你只是请的普通红袖以陪客添香的,现下方才知道,原来我是陪客,陪你私会美人。”

“若非父兄,我早已赎了,只是不敢。”陈也俊叹道,“如今只好想着等过些年,便赎了出来置宅叫她好安居倚靠的。行动皆有人管,你那知我的难心。可巧敝前妻偏又仙逝,届时若相上了哪家叫续取,又是一重麻烦。这事儿早个三四年倒好,偏偏……真真是没法。”

说罢便怅叹。

贾珠奇道:“早三四年?早三四年怎么着?”

“你不知道?”

陈也俊见贾珠理所当然地点头,低声解释道:“她是谋反议罪自杀的龙禁尉指挥使侄女,瑞亲王妃之妹。”

壬戌案中既然以穆、瑞二亲王为祸首,其母妻姻亲并属官自然受到牵连。当年开国以功封平城侯、又因与如日中天的瑞亲王结亲而煊赫一时的杭州曹氏,在洪隆元年也理所当然地灰飞烟灭了。

“我记得曹氏也是世代书香。至于蕊娘,”贾珠仰头想了一想,实在对别家女眷都没什么印象,“她本名便是这个?”

陈也俊答道:“她家这一辈本是从氵,故其名本唤作清淑,只是到底叫她锦香院里的妈妈嫌拗口改了。”

“清淑……‘自然富贵出天姿’⑧ ,怪不得有女校书的雅名儿,如此出身,杂学旁收也不奇怪了,也怪不得你百炼钢终究化作绕指柔。”

贾珠感叹罢,倒也没什么感觉,于是转而笑问道:“你叫我不是要给我介绍美人罢?我妻美,不思也。”

陈也俊居然点头:“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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