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只纽特被召集到喷泉旁边,全部一模一样。
他们不能喝油,只能在非瑞克西亚人无声的注视下让烁油洒满满全身。祭司宣布了他们的使命:和挖掘者、搬运工一起前行,检视那些由人类所制造的神器,解读这些神器秘密,使它们能安全地在非瑞克西亚的统御下,为其光荣而奉献。
还有,真正的非瑞克西亚人在演访时永远不会累,他们的舌根子永远嚼不烂,肌肉也不会酸痛。而当然他们也缺乏想象力。克撒嘲笑珊迎的想象力不打紧,她的想象力已经比所有的非瑞克西亚人加在一起都还要丰富,站在喷泉旁边,身上浇着烁油,珊迦试图想象着自己不可思议的未来。
她的未来在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地方展开。也许搜索祭司在前来勘察时曾听过这里的地名,但对非项克西亚人来说,一旦他们到达了可利用之地,该地的名字就完全没有意义了,不论是对挖掘者、搬运工或被遣往开拓的斥候而言,都是如此。
一旦时空传送器的人口设定了之后,这个世界究竟在哪里就不重要了。工作人员们站在距离搜索祭司在地上所展开的黑色圆盘一步之遥之处,那就是他们应该站的地方,当工作人员完成了他们的工作——通常是得到了掘出物或抽取物——他们会将所有东西打包,大步走到时空传送器的尾端(与主端尽头相同,除了它没有小小的控制面板)并嘶地一声呼了一口气,他们又回到人口等待下一件任务,准备重新来过。
时空传送器是个可怕的神器:它令人窒息、冰冷、而且似乎永无止境,而斥候的工作比跟在战士后面收拾残局还要糟。挖掘者首领会带领一只纽特和一、两个小妖精到某个引起搜索祭司兴趣的神器旁,坐看斥候进行危险的工作。大多数的工作人员挖掘的主要是废弃的武器。通常都还完好;就算是那些不打算被拿来当武器的,也都可能会爆炸。
珊迦很快就发现小妖精们的想象力并不比非瑞克西亚人丰富。
他们只是更好牺牲利用罢了。记得第一次在时空传送器下方的尽头,她看见小妖精们伸出蓝灰色的双手,想要去碰触目光所及最闪亮的操纵杆,粉迎决定她要独自工作,
并且随时磨利可割断小妖精们喉咙的刀,以防被他们的想象力给害死了。挖掘者们也是漠然的,他们只关心她是否将那些连结这神器中震颤着的深红色水晶与杠杆间的细小电线找到并切断。
在搬运工将那已无生气了的水晶带回非瑞克西亚之后,一位使者指引册边来到拥有最大黑胆石矿藏的一重天大殿,在非瑞克西亚复杂的祭司制度中,仅次于恶魔的第二计划祭司,质问她有关掘出物以及当她切断电线时提供她灵感的来源。他们要求她将水晶贴附在其中一个计划者巨大的身躯上。珊迦照做了,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结果他们两个竟然都没事,珊迦比谁都要惊讶。
在带领她到四重天之前,使者给了她一件看来不起眼的金色网状斗篷。珊迦第一次看起来像是一个真正的非瑞克西亚人——假如她站着不动的话。
挖掘者和搬运工都是零碎拼贴而成的——一些黄铜、一些铜,还有锡。他们身上以皮补缀的接缝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断渗出油来。他们并不太喜欢看到他们中间混了一个穿金的纽特。她的生命一直并不安逸,她之前必须忍受的是漠视,但直到这次计划者这样对付她之后,她才真正经验到残酷及憎恨。
在珊迦手臂的旁边,铁链轻轻动了一下。她双眼还未睁开就先捉住链子,但其实只是老鼠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一整片云展开,遮住了月亮。大地一片寂静。珊迦漫空一嗅,想知道是否有台风或什么更坏的迹象,然而空气中什么也没有。她松了手,却没有完全放掉。
老鼠可以逃走。虽然他仍被铁链所缚,而在荒郊野外生存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希望了,但只要他认为某处还找得到自由的话,还是会试着逃跑的。
在非瑞克西亚文中找不到自由这个字。非瑞克西亚人所知唯一的自由,就是当金属和金属浸在烁油中减轻了重量之后,便可以毫不费力地互相撞击。而这点对仍属血肉之躯的纽特来说还是难上加难。把她踩在脚底过活的那些挖掘者们饿她、殴打她,她以无尽的耐力忍受着。虽然她去过的世界中没有任何一个符合她心目中那青翠潮湿的理想国蓝图,连多明纳里亚也不合格,不过再怎么说仍比非瑞克西亚要好上千百万倍。
假若刚愎、乖僻是成就的指标,那珊迦就是带着那倔强的傲气,去面对每一个时空传送器末端的挑战。每当一样神器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会忘掉挖掘者们的偏见及搬运工的残暴。每一件神器都是不同的,但就某方面而言它们又都是一样的,如果珊迎花足够的时间去研究它们——不论那是克撒、非瑞克西亚人还是某个不知名世界的工匠所做的——她都有办法揭开其中奥秘。
珊迦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非瑞克西亚人,但她却是个有用的角色。她当过斥候——第五斥候,从在深红色球体所立下的功劳开始,那也开启了非瑞克西亚的革命——让那儿最大的无感神器发散能量。再成功几次她就会成为第二斥候——欧曼哈札,虽然她其实一点都没变。教导祭司说对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