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之战。
当我们上次见到海柔尔、欧吉克,以及弗罗拉时,他们逃离了蛰伏于教会内部的邪恶,也就是路西法教会的管理机构,并聚集在位于拉贡森林的一座偏远的礼拜堂中。
海柔尔引介她的友人加入路西法的骑士团,以一位对抗恶魔的远古圣人为名——同时也如字面所述受其感召。
海柔尔使自己成为这位圣人游魂的化身,并持有那份神圣之力,她领导一团由反叛的士兵、护教军,以及僧侣所组成的杂牌军,尽管教会的核心已腐化,但他们仍持续进行着教会的任务。
但现在世界已改变。
在路西法死后,剩余的路西法教会该如何进行他们的任务?
而且当他们的世界来到灭绝边缘时,又有什么力量能够支撑他们呢?
弗罗拉熟练地移除了在海柔尔骑乘时将教会旗帜固定于她头顶上方的旗杆,接着海柔尔便用路西法的长矛取代了它的位置。
“我们现在在这面旗帜底下奔驰。”她说道。
达尔仍看得目瞪口呆:“你是如何——?”
“你应该多跟我一起行动,达尔。你将会看见很多让你感到惊讶的事。”
“以及给予你希望的事物。”弗罗拉补充道。
“好吧,我们走着瞧,”达尔说道。
但他正注视着那把长矛,依然在昏暗的阳光下闪耀着,而且他的眼里则闪烁着某种光芒,即便那不是希望。
海柔尔攀上她的座鞍,使骏鹭掉头转向逐渐靠近的军队,并轻推了一下它回到空中。她飞越了整团杂牌军,确保每个人都有机会看见路西法的长矛。
有些人开始欢呼——这些军人因认出他们的领导者而大声呼喊着——但在他们明白了自己所见之物,以及它所代表的意义时,这些欢呼便转变为绝望的哭喊。
她引导骏鹭往下飞到他们之间。
再次呼唤她身上的鬼魂,她用双手举起长矛,将它高举过头。
它对她来说过于沉重而且不易操纵,但它却是个强大的符号。
“路西法已消逝!”她大喊着。
绝望的呻吟、难以置信的呐喊从她周围升起。
“她的教会已腐化到无法救赎的程度了。而且无名的惊惧兽正在我们的土地上爬行扭动。”
她停了一会儿,感到心痛不已。
她在周围的脸孔上所看见的哀伤正是她自身的写照。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失去了家人、挚友,以及家园,并且他们正在失去希望的边缘。
长矛的重量使她的肩膀肌肉如烧灼般疼痛。
“但我们还在这里!”她大喊着。
“我们这些与惊惧兽战斗的人,我们这些对抗教会里的邪恶与疯魔的人,我们这些无视于绝望并且依附着信念的人——我们还在!如果没有大天使能够在这片黑暗里照亮我们的道路,那么我们就得成为自己的明灯。如果没有守护能够阻挡恐惧进犯,那么我们的剑就得这么做。如果我们无法对路西法抱持信念,我们就得相信在路西法入魔之前所坚持的理念。”
在她说话的同时,她看见护教军们跪了下来,泪水恣意地流下一张张身经百战的脸,双眼望着天空或将脸孔埋向地面。
他们每一个人,她想着,将会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在他们自己的时刻里处理这份哀伤。她替他们感到心痛,超越了她自己的哀伤——一份比起她奋力高举着的长矛更加沉重的负担。
想起数个月前她对欧吉克说的话,她说出了一切她所知能够缓解心中哀伤的方法。
“在这一切发生以前,柔和的月光遏止了夜晚的惊骇。在这一切发生以前,我们之间的达尔接驱逐了试着要让我们分崩离析的恐惧。在这一切发生以前,我们渴望不只成为人类——我们渴望神圣,渴望着由天使们展现的完美。”
“因此我们将再度渴望。亲爱的朋友们,我们活下来了!这就是我们奋战的原因。为了路西法的回忆,为了已从这个世界上逃离的光明与美善,我们将战斗!为了人界以及它所有的人民,我们前进!”
他们在泪水中欢呼;他们从地上站起来,抬起头望着阴郁的天空并高举着他们的剑与长矛。
海柔尔轻碰了一下骏鹭的头,接着它便飞升到他们上方,再次于士兵们头顶上绕了一圈,海柔尔的小小军队。
然后她再度降落在他们前方,紧邻着弗罗拉,于是他们便向前行进:前往赛诺城,与攫取了这个世界的梦魇进行一次迫切又光荣的最后一战。
就在她能够将座骑转向面对那只生物之前,仿佛她进入了某种疯狂的马上刺枪竞赛,它以三条后腿站立并将马蹄砸上她的肩膀,把她从座鞍上击落。
她的骏鹭拍打着粗乱的羽毛飞向空中,而海柔尔则利用这只马形生物分心的片刻站起身摆出战斗姿势。
当它靠近时,她的剑闪现并在原本应是马颈的部位划出两道长型切口。
某种棕色的东西从伤口上滴落——不是血液;它就像在翻面的石头底下那些蠕虫般地卷曲扭动着。
而且这只生物看似并没有注意到。
马蹄朝她挥击而来,它长在某个看起来不像是腿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