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迦眨了眨眼,以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但是那的确是克撒。高大、淡色头发、上半身赤裸地站在火炉边,正有力地在她最好的炖锅中搅动着某种会发光冒泡的东西。
她总是认为克撒是个学者,一个力量来自心灵、而非来自肉体的人,虽然凯拉曾写过她的丈夫会制造他自己的神器,并有着公牛般的耐力。但几个世纪以来,克撒变得依靠抽象式的力量,只要能不用到他的手,他就宁愿使用魔法或是神器术。看到眼前这个有着褐色肌肤、肌肉纠结的克撒,这让珊迦说不出话来。
她会情愿从侧边小心地接近这个她所不熟悉的克撒,但是他已经看到了浮球并向他们挥着手。
“他似乎很高兴看到我们。”瑞特比的语气带着防卫性。
或许并不是非瑞克西亚人没有想象力,而是他们的想象力并没有让他们准备好要看见事实。珊迦提醒自己克撒的架子上还摆着她的心。他跟着她的心到达伊芬宾卡。他可以再度找到她,或是把这颗黄色琥珀用手掌捏碎。
她把浮球降落在井边。克撒跑向他们——他跑着,就像是一般人会跑着迎接他的家人一样。他先拥抱瑞特比,热情地拍打着他的背,叫他“兄弟”。珊迦转身离开,告诉自己早在苹果园中就该学到教训了。只要克撒仍在对抗着非瑞克西亚人,他就不需要保持神志清明,他不需要看到除了他想看儿的东西以外的事物。她还没自我教训完,克撒接着把手放在她肩膀上。
“我一直都在忙。”他说道。“我回到我去过的所有地方。我信任我的本能。如果我认为那是非瑞克西亚人,我相信那就是非瑞克西亚人。我不需要外在的证据。他们有新的策略,珊迦。他们现在不再开启自己的战争,或是操纵大规模的战事,他们现在像搅动一巢黄蜂窝一样地发动小规模的战役,而且只局限在古泰瑞西亚。我对他们可能在别地方做的事毫不知情。”
“但是我会找出来的,珊迦。我对多明纳里亚的了解还略逊于我对其他时空的了解,但是这也即将改变。来,我让你看看——”
他拉着珊迦走向小屋。她后跟顿了一下,虽然徒劳无功,但至少是个必要的抗议。
“不,珊迦,这一次——这次我可以对索蓝发誓,它跟以前不一样。”他对瑞特比做个手势。“兄弟!你也一起过来。我有个计划!”
克撒的确有个计划,而那也的确和他以往所做过的完全不同。
他在他的墙上画了地图,地板上也有地图,神器桌上也有,在工作室中只要是有着光滑表面的东西上全画满了地图。也难怪他会在外头工作。布满许多颜色的地图用了一些她看得懂的数字注解,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字迹。一开始这些数字和字迹看不出特别的意义,直到她在大墙上认出了贝色瑞的新月形首都。之后她陆续认出了许多城镇和都市,都以她本能记忆的方式相反地画着,但是非常正确,至少就她所记得的而言。她猜测那些注解包括了他在各个城市中所发现的眠者,因此她问道:“你要把眠者都赶回非瑞克西亚吗?”
“是的,在适当的时机。第一次的时候没有半个人存活,因而遗失了所有讯息。最后一次,没有人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直到最后我们才知道。而就像你所指出的——”克撒将瑞特比带入讨论——“没有人相信这些讯息。这次我不会放过任何机会。非瑞克西亚选择了要打一场无止尽的战争。我还是会用原来的方式对抗它们,但是将使用无止尽的武器。我要施放它们的!看!”
克撒将珊迦和瑞特比留在房间的正中央,然后他开始操弄一个破烂的篮子。如果不是珊迦先前已经看过太多次他这样的状况,不然克撒的急切和兴高采烈是相当具有感染力的。她和瑞特比交换了一个担心加上期盼的眼神,然后整个世界开始落入大混乱中。
这场混乱带着一个珊迦从未听过的声响,这个声音远比穿越时空时的咆啸风声还来得尖锐数倍。她试着要吸气召唤出她的护甲,但是那个声音控制了她的身体。它像大雨过后狗甩动狗毛一样地甩着她,并把她甩到地板上。她的骨头变成像果酱一般,然后那声音传到她脑际,把她的整个意识摇出脑中。
像就它们离开时一样,控制感和理性又突然地回来。除了一些瘀青和严重被咬伤的舌头之外,珊迎现在只是觉得有点昏沉。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也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是其余的全都一团混乱。瑞特比就站在离她不远之处。珊迦了解到他并没有被适才的攻击所影响,但是在她能够思考这其中的含义之前,克撒已经站在她身边,帮她的脸颊放出淤血,经解了她的痛苦。
“真的有效!”在她能够站起来之前,克撒骄傲地说道。“我很抱歉,但是没有其他的办法,我必须要确定。”
“是你?刚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是你做的?”她用一只手肘将自己撑起。
“风,话语,它们都是一样的。声音不过是行动的空气,就像海洋一样。你说过那个祭司是因为发出哨声的榴弹而摔倒。于是我做了一个新的神器,珊迦。一个有着强大力量的新武器。它没有边缘,没有重量,也没有火光。它就是声音。”
克撒将他的手掌打开,露出一团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