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
夜深人静,郝春兰在窄小的单人床翻了个身,大张着嘴呼吸,睡得半个身子都露出被外。
进入梦乡后,郝春兰发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今天要结婚,穿着一身笔挺的新郎服携着新娘走进燕雪瞳那间豪华别墅。
人逢喜事精神爽,郝春兰乐呵呵笑着看着媳妇背影。
一看就是个能生的,她特别满意!
就是她准备跟小夫妻俩一起进屋时,察耀伟忽然停住脚步,当着郝春兰的面,把门一把关上。
“砰。”
郝春兰:“?”
咋回事?
她大力拍门:“乖儿子!妈还没进屋,你关什么门啊?打开!”
“啪、啪、啪!”
郝春兰拍了老半天的门,无人回应。
她皱眉,往旁移动,走到窗前。
明明隔着窗子,郝春兰对于自己竟然能清楚看见屋里人,甚至也能听到他俩对话声,丝毫不觉得奇怪。
郝春兰正要拉开嗓门大喊,听到儿子和儿媳对话,忽又停下。
察耀伟揽着穿了新娘服的姑娘,哄着她:“不想跟我妈住就别跟她住,这房子这么大,咱俩住着就成,甭理她!”
郝春兰正要呼唤儿子的声音卡住,瞪圆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都听见什么。
而察耀伟还在继续:“想要这间房子?行啊,回头我把你名字添上,这栋房就是咱俩的共同财产……你说我妈?我妈说了,这房都是留给我的,我想怎么处置,还不是我的事?”
郝春兰越听越火,一巴掌拍在玻璃窗上:“察耀伟你这浑小子!说的什么混账话!你媳妇说啥你就听啥?也不想想谁才是辛辛苦苦把你拉拔长大的!房子又是谁给你要来的!”
她气得火冒三丈,吼到喉咙都快哑了,里面的人却压根没听见。
没听见,更不知道她就站在窗边。
郝春兰气到理智全失,也没发觉为何自己的声音他们听不到,她却能听见他们对话。
更让郝春兰气到面部扭曲的,是那女的竟还哭哭啼啼说:“我怕疼,不敢生孩子……”
察耀伟竟还安慰她:“没事,怕疼我们就别生。”
气得郝春兰大叫出声:“什么没事?哪里就没事了!嫁给我儿子还不肯传宗接代?这是什么道理!”
吼完,郝春兰大口喘气,黑暗的屋里点起灯光,警方过来关心:“三更半夜,鬼吼鬼叫啥呢!睡觉!”
郝春兰睡得一头乱发,她坐起身来,一时之间还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气到表情扭曲,一手捂心。
做的什么鸟梦,气得她心肝疼。
郝春兰闭眼,脑袋一突一突地疼。
因她大半夜说梦话,不少人都被惊醒,咒骂了一声,又拉了被子继续睡。
不过燕雪瞳那间房,半点响动也没,丝毫没被外头的骚动影响睡眠。
燕雪瞳侧着身,睡梦中那也眉头紧皱,四肢轻微颤动。
梦里,燕雪瞳不是那个自小在燕家众星拱月长大的燕家千金,而是生在她原本的家庭。
从小,郝春兰见着她,总露出嫌恶的表情:“怎就不是个男孩呢。”
或是翻白眼,低叹一句:“赔钱货。”
没有比较没有伤害,燕雪瞳也乖乖任她咒骂,直到弟弟的出生。
燕雪瞳在郝春兰身上,从未看过“母爱两字怎么写的。
郝春兰只将这份关心,倾注在最宝贝的小儿子身上。
对女儿说话的语气有多凶狠不耐,对儿子就有多轻声细语。
“来,吃鸡腿,多长肉,妈特意留给你的。”
弟弟“啊呜”一口,吃得贼香。
燕雪瞳肚子“咕──”的一声,猛咽口水,小声说:“我也想吃……”
郝春兰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
“吃吃吃,成天就只知道吃,一顿不吃是会饿死你是不?”
燕雪瞳不甘,指着另一只在锅里完好的鸡腿说:“不是还有一个腿吗?”
她想吃那个,也不行吗?
郝春兰活像见了强盗,直接把汤锅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点,好好护着:“你在说什么呢?这是你弟弟晚上要吃的!你一个当姐姐的,不把食物留给弟弟,还成天想着怎么从弟弟嘴里抢食,要不要点脸?”
察耀伟吃得满嘴流油,把啃了一半的鸡腿扔在碗里,用手背一抹嘴:“我吃饱了!”
郝春兰一看,鸡腿上的肉没啃干净,还能吃!
她连碗一起推到燕雪瞳面前:“呶,不是想吃吗?你弟弟吃不完了,这拿去啃干净。”
燕雪瞳看着像被狗啃过,上头不知沾染的是汤汁还是口水的液体,皱眉倒退两步,胃口顿消。
“我不吃了!”
她哭着跑走,郝春兰还在后头咒骂:“这死丫头,没肉吵着要吃,给肉了又在那边矫情啥呢!”
这样的事件在日常生活中,层出不穷。
长大后,燕雪瞳瘦成皮包骨,而察耀伟却是连走起路来,身上的肉都在晃,足足比两个燕雪瞳加起来还要肥硕。
最让燕雪瞳忍受不了的是冬天。
家里大小的活都是她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