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人退了下去。
最后一道身影消失在门口,元羲看向沈珏,歪了歪头问道:“驸马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本宫说?”
沈珏的目光笼住她,眼神中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听到她这样问,他也顺势问道:“殿下呢?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元羲心下皱眉,嘴上坚持道:“是我先问的。”
公主殿下惯爱拿捏人,当日她已是大获全胜,却还要拿乔,想是非要他俯首称臣,方才罢休。沈珏心中不肯投降,两人便别扭了两日。到了如今她开口,却是问他有没有话要同她说,看来还是想要他先认输。
从来都是他乖乖走过去,这一回,他想要她走向他。
沈珏嘴角轻抿,道:“若殿下没什么要同我说的,我便也没什么同殿下说的。”说罢,抬脚便往里间走去。
公主的脸隐在阳光之中,看不真切脸上表情,只头上金雀翅颤颤而动,反射着点点锐利锋芒。
侍女守在一旁,一时不敢上前。
良久,公主殿下慢条斯理整了整衣袖,扶好头上金雀簪,四平八稳道:“皇后告病快有一阵子了吧?”
四喜福了福身,轻声道:“已有一个多月了。”
元羲点了点头:“皇后既缠绵病榻,那这次御宴,想是不参加的。”
殿下方才竟然是在想宴席之事,她还以为,殿下是在为驸马的话伤怀呢。她的心中隐隐有些感叹,却也不知该感叹什么。
元羲连着几日忙碌,到了游宴前一晚,手上之事都已定下,反而有些无所事事。
她坐在案前,一心一意写一个“永”字,每一个练习书法之人都是从这个“永”字开始练的。她连着写满两大张,方觉心境平和,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命侍女收拢文房四宝,自己跑到外边打了趟拳。待出了身汗,正好入汤池好好沐浴一番。
大抵是这两日太过劳累,亦或是汤池里的水太过舒适,公主殿下身心放松,竟是趴在池壁上睡着了。
沈珏进来时,便见到元羲浑身湿漉漉垂着脑袋趴在池壁上的样子。黑色的长发遮住了雪白的脊背,复又逶迤而下散入不见底的汤泉之中,元羲身子被遮了大半,便只露出粉蒸蒸的小半张脸。
鬓发湿漉漉贴着她的脸颊,给这粉腻的脸上画上浓墨重彩的一道,尾锋细细,尽在唇边,搭着殷红欲滴的唇,无端添了几分香艳。
沈珏瞥了眼一旁恭恭敬敬跪着的几个侍女,见她们伏身而下把头垂得更低,嘴角轻轻一抿,蹲下|身来。汤泉濡湿了他的袍角,他似乎未察觉,只伸出手,用手背触了触元羲的脸颊。
只这么简单一个动作,却叫伏跪在池边的侍女纷纷红了脸,把头压得越发低。
汤池里的水一圈圈荡漾开去,热汽腾腾而上,她们一时瞧不见沈珏脸上的神情。
再抬起头来时,驸马已把**的公主殿下从汤池中抱了起来,公主殿下头发还湿着,身上连件小兜都未穿,只堪堪裹了软烟罗作遮掩之物。然而只这么一会儿功夫,便叫驸马全身衣袍湿了大半。
沈珏抱着元羲,也不看她们几个,直直便往卧房走去。几个侍女捧着衣物跟在后头,他把人放到榻上后,便对准备上前服侍的侍女们挥手道:“你们退下吧。”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那时他们还未成婚,驸马便已伺候过殿下几回了。几个侍女互相看了看,放下手上衣物,福了福身便退下了。走的时候,还贴心的关了房门。
沈珏目光扫过一旁的衣物,最终停留在元羲身上。软烟罗裹住了元羲**,却是遮不住她的身形。他居高临下,目光所见锋是锋谷是谷,烟霞云岚之下是起伏绵延的江山,不由心下一动,俯下身来。
元羲一脸沉静安睡着,心下却是暗恼。
方才她醒来时便觉自己在沈珏怀里,不想在侍女面前丢脸,故而便未声张。待到回了卧房,沈珏一句话直接打发了几个侍女,还不待她醒转,那几个丫头已跑的无影无踪。
她自忖如今这情势,自己不着寸缕,对上沈珏必然处于下风,便索性闭了眼装睡。不想沈珏这厮当真不要脸,竟服侍她穿起了小兜。
他出手十分轻,也未有狎昵逾矩之处,但此事本身已太过亲昵。黑暗中,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手指拂过她身体的痒意,慢条斯理,从容不迫,不是温存,胜似温存。
偏生她还要装睡,只能强制自己不去在意那些,更暗自催眠自己,这身体四肢都不是自己的,如此这般,一时半会儿倒也控制住了自己不露出马脚。
然而沈珏又如何不知她早已醒了呢?便她有意识控制自己的呼吸,实则先时早泄了气息。如今见她死撑着不肯睁开眼,心下冷笑,动作越发轻也越发慢,拿出了十二分的温柔小意,慢悠悠拖延着。
因动作变慢,一切都变得黏黏糊糊起来,元羲心想,平日里不过几息功夫便穿好的小衣,他已磨蹭了许久,这种有意识的拖延于她是一种折磨,于他却不过是随手为之的戏谑。
他是知道她在装睡的,却还这般戏弄,她心里一片雪亮,索性不再装,气势汹汹睁开眼看着他,喝道:“沈珏!”
却见沈珏故作惊讶:“殿下醒了?可是臣手上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