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些难看。还是沈珏首先打破了僵局,同那夏使说起了场面话。
元羲也很快回过了神,面上挂起得体的微笑,到了两国会谈这步田地,当初与她结交的人是谁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眼下的会谈。
夏使方来,先是迎宾,一整套迎贵宾的流程走下来,元羲只觉得耳边尽是钟鸣声,叫人头疼。
双方见礼,元羲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礼仪,面上笑容近乎完美。
那所谓的“慕容德”果真是左贤王,人家现在的名字也改叫作慕容晔了。
见了礼后,两国使团便都入了凉州牧特意准备的宴席。
边陲小城,愣是整出国宴级别的宴席,席上有许多贡品不说,大殷十四州的特色吃食都有涉及,看得出来凉州牧颇费了一番心思。
光这一席菜,便看出大殷地大物博,物产丰富。
鸿胪少卿边吃边介绍这些个吃食,与沈珏一搭一唱,慕容晔含笑听着,偶尔捧场夸赞几句,场面很快变得热闹起来。
席上有好菜,自也有好酒。产自夏国的葡萄美酒盛在凉州特产的白玉夜光杯中,煞是好看。
色香味俱全的欢宴,自是少不了歌舞助兴。
这歌舞是夏国自带的。同殷人柔软保守的舞姿不同的是,夏国的舞蹈格外奔放热烈。
舞姬束着金冠笼着轻纱,露出纤细的腰肢,肚脐眼上点了金色花钿,裙摆贴着身体的曲线落在脚踝处,其下是一双白玉赤足。光这场面,便叫人心中一荡。
她的脚踝上还绑着金色的小铃铛,密密攒成一圈,精致而华丽。随着乐曲响起,她足尖轻点,整个
人便旋转了开去。
金色的风暴卷起,叮铃铃的声音响成一片。
夏国舞姬穿得十分清凉,旋转间轻纱飞扬,叫人眼热得紧。
元羲目光在场中扫过,人人皆看得目不转睛,一旁多才多艺的沈大人更拿着筷子打起了拍子。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过一瞬,沈珏却在那一瞬把目光看向了她。
打拍子的手停了下来,他好整以暇,看着她。
元羲咬了咬唇,举起手上的美酒,轻啜了一口。不知为何,这酒有些上头,她脸上热了起来。
沈珏笑了笑,目光继续看向场中舞姬。
场上曲调一变,舞姬随之放慢了旋转的速度,腰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了起来,腰带动胯,胯带动臀,细腰款摆,翘臀轻摇。摆着摇着,动作又随着音律越来越快,幅度渐渐大了起来。
舞姬背对着观众,双手伸开,脚步抖动十分轻快,而臀部更是晃荡出波纹来。
这样的舞蹈,在殷人眼里已是有伤风化。偏生这舞蹈有一股惊人的魔力,叫人眼睛粘在场中,再难移开半分。
场中舞姬跳得香汗淋漓,场下观众亦是频频抬袖抹汗。
这夏日里,果真是热。
舞曲终了,大家都出了一身汗。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很快,雷鸣般的掌声涌向那舞姬。
舞姬向着大殷使团行了殷朝大礼,元羲转着酒盅笑道:“这位姑娘的舞技实在高超,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夏国左贤王慕容晔听了便道:“小小舞姬,能博公主殿下一笑,已是她的造化。绫波,昭宁公主夸你呢,还不敬殿下一杯。”
舞姬听了这话,当真奉了酒去敬元羲。
昭宁公主是什么身份,如何能喝一个舞姬敬过来的酒。
若是公主喝这酒,恐有受辱之嫌。
君辱臣死,臣子是决计不能看着主君受辱的,否则便可以去死了。况昭宁公主如今代表的是大殷,是天子,更不能有丝毫被慢待折辱。
鸿胪少卿脸色一变,正要说什么,却见礼部郎中沈大人笑了笑道:“殿下不胜酒力,不如让沈某代饮这一杯。方才沈某看姑娘所跳之舞似乎有胡旋舞的影子,正想请教呢。”
他这话说得不疾不徐,恰如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似
乎真的只是请教舞艺,而无关其他。
尹大人缓了口气,沈珏喝这酒没事,他是男子,又是风流才子的作派,传出去也只是一桩佳话。
如今两国正要合作,双方使团方碰头,第一天接风宴便闹僵总是不好看。
舞姬见左贤王微微颔首,便改敬了沈珏。沈珏拿过酒杯一口饮下,而后又轻拭嘴角,端的是一派风流。
左贤王见此,笑了笑道:“沈大人既懂绫波的舞,想是知己,本王便作主,把她送给沈大人。沈大人,你觉得如何?”
沈珏闻言,目光闪了闪,轻瞥了那左贤王一眼,然后拱手朝着元羲,满脸忠君爱国,目光却是直直逼视着她道:“在下是大殷官员,这回跟着殿下出来办差,不敢私自收礼,一切全凭殿下做主。”
两人目光相接,元羲笑了笑。
咄咄艳色在她眉宇间逸出。
元羲抬眸先看了那舞姬一眼,见她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神色,便又转头同左贤王嗔笑道:“这才刚见面,贤王殿下便迫不及待地想用美人收买本宫的副使,当真居心不良。”
居心不良这四个字,可不是什么好听话,偏她是笑着说出口的,开玩笑的意味十足,旁人便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