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只有九岁,性子本就乖戾,除了帝王帝后和二皇子,大概没人管得了他,时常把夫子气得跳脚。
听闻小妹妹被人推下河现在还昏迷着,怒火几乎到达了极点,这会儿下手难免有些没分寸。
尤其是对方一直嘴硬,这极大地激怒了他。
犯人承受不住,晕了过去,三皇子才不甘心地让人停手。
他没有二皇子那般理智,只想着尽快问出幕后之人,想知道到底是谁想害妹妹。
咬了咬牙,只能垂丧地放弃审问之事,他知晓这样下去自己只会更加愤怒,而根本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得交给侍卫了。
毕竟,他只有九岁,又十分紧张小妹妹。
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让唯一的线索断了。
*
夜里需要有人看顾着小公主的病情,三位皇子都十分积极,但他们最大的也就十一岁罢了,无一例外地被赶回去休息了。
帝王照看了半宿,便被帝后赶去休息,他身为一国之主,尽管很担心女儿,却也不得不负担起朝政之事,有时候家国难两全。
后半夜是帝后守着,小公主出了许多热汗,她十分细致地为她擦身体,换寝衣,和寻常人家的母亲一样。
其实这些事嬷嬷宫女就能做到,但他们不想假借他人。
在后宫,没有勾心斗角,他们只是寻常的一家六口,更愿意自己陪伴照顾亲人。
翌日。
公主高烧退了,早上醒来后便喝了药,喉咙处还有些疼意,嗓子完全哑了,说话发不出声。
她坐在床上,身上裹着丝绸被子,只露出小脑袋,小小的一只,漂亮眼眸像晕染着雾气,湿漉漉的,可爱又使人怜惜。
帝后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张了张唇,想要回答却无法出声,只能摇摇头表示自己还好。
小手默默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许是那河水太过冰冷,给她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至今她还能感觉到凉意窜上骨髓的冰寒。
帝后心中酸涩,在她面前却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端起了粥慢慢喂给她。
吃完粥,小公主扯住母后的衣袖,有些困难地说出让帝后休息的话,断断续续的,有些字眼嘶哑地近乎无声。
她知道母后守了自己一整夜,几乎没有休息。
帝后拗不过她,加上女儿高烧已退,不会再危及性命,便回殿休息了。
另一边,审讯结果被呈到帝王面前。
犯人之前有多次偷盗行为,喜欢占便宜,他承认自己老早就注意到二皇子和小公主,看得出来他们非富即贵,但有守卫在旁守护,并没有打他们的主意。
却鬼使神差地跟上去,甚至做出了完全不合理的行为——将公主推下河。
犯人并不会武功,那些侍卫将二皇子他们护在保护圈内,就是为了避免有人误闯导致公主皇子落水,那犯人根本没有能力突进保护圈,守护的侍卫更不可能没有反应。
犯人最后恍惚说道,“就像……被谁控制了一样。”
然而犯人说完后没多久,就重伤身亡,大夫称是扛不住刑罚身亡。
但那些伤早已被治得七七八八,甚至前一日都未发现异常情况,第二日却身亡了。
此事断了线索,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好在,小公主身体恢复得很快,并未落下病根。
从五岁落水这年,一直到公主十五岁,都相安无事地度过,好似当年只是一个意外。
公主对刀剑并不感兴趣,曾经三皇子想教她武功,但她实在提不起兴趣,加上错过了年龄,便没有涉猎。
此期间,她再也没有看见任何以魂魄形式出现的存在,当年察觉到容倾仿若只是惊鸿一瞥,转瞬即逝。
然而朝局动荡,这两年频频有小国来犯,边境多有战争发生,百姓苦不堪言。
若是按照正常发展,二皇子这会儿已经继位了,但天下呈风雨欲来之势,帝王不愿第二子一继位就面临这般压力。
一家人再也未曾一同用膳,帝王的鬓边多了几缕白发,帝后比从前多了些愁容,就连一向不喜武功的大皇子也开始学着剑术,像是完全不知道累似的。
二皇子则是参与朝政之事,有时洛瓷去找他,在殿外便能听到一向沉稳的他少有地发怒,但那种怒火不是责备,仿佛蕴着很深沉的情绪。
她后来才知道,那是对自己无能的自责以及想要改变却颓然无力的痛楚。
三皇子开始接管御林军,每天练兵,时常很晚才回殿休息,曾经的乖戾不羁尽数褪去,他对手底下的侍卫十分认真,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他想要保护好皇宫,保护好他的亲人。
宫中的气氛渐渐严峻起来,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洛瓷也慢慢察觉到局势不对,她默默地跟在大皇兄身后,一起学习。
但二人早已错过了习武的最佳时候,她起初更是连剑也握不稳。
在她练剑时,容倾静静地站在院内,漆黑眼眸凝视她,眸色深沉如墨。
他比她知道的要多,他听到了朝堂上君臣对话,也听到了二皇子与幕僚的谈话,大炎王朝……在不久后,也许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