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她身体素质比较一般,开始的要求并不算高,楚执采取了循序渐进的手段。
淮安王静静地站在一边,目光柔和地望着她。
她此行的行李都是衣裙,没有适合习武穿的,是山庄弟子特制的练功服,和第一日见到碎片的那身黑色劲装有些类似。
她很少穿黑色的衣服,这会儿穿在身上倒是少有的飒。
淮安王心底微软,他没办法一直护着她,皇帝猜疑心重,曾经的兄弟情谊如今也都变成了忌惮与警惕,他手里的军队多方势力都十分觊觎,即使他不愿小瓷被卷入其中,也无可奈何,唯有她强大起来,做权利的掌控者。
若是能坚持习武,也是好的。
何况……
他温润的凤眸蕴着些微怀念和感伤,他很想她。
若是有轮回,若是有黄泉,若是有奈何桥,他能否寻到她。
会不会,她已经等自己太久了呢。
淮安王这样的人,若非心存死志,若非知道当时的洛瓷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若非因为她性情偏冷,也不会那样早就撒手人寰。
他原本想着,如果女儿一直都保持冷冷淡淡,不愿与人相处的样子,谁也走不进去,那么等她长大后他便追随妻子而去。
谁也走不进她心里,便不会由于他的离世太过悲恸,而且,女儿一直封闭自己,不愿与自己亲近,他也是会寒心的。
然而现在,似乎有些放心不下了。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慢慢知道,原来她并不是全然封闭自己的。
淮安王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院子,莫名地,楚执身体没那么紧绷了。
尽管对方看起来十分温和,可他始终觉得有一种压力感,这种压力感让他没办法放松自己,好似有什么庞然大物一旁盯着。
楚执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对她缓声道,“先休息一会儿,喝点水再继续。”
扎马步的总时辰没变,但分次数进行。
洛瓷站直身子,走到石桌前,小手撑在石桌上站着,并未坐下来休息。
她小脸带着潮红之色,沁着细细密密的汗,一只手向她递来帕子,“觉得可以吗?”
她伸手接住帕子,抬眸望向碎片,他眉毛微蹙着,漆黑眼眸透着认真与关心。
大概是之前觉得由于他的疏忽,害她起了水泡,所以此时十分关心她的身体承受情况。
他并不清楚她是否能适应这样强度的训练,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再一言不发默默忍受,直到达到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晕倒后才被他发现。
洛瓷摇摇头,“还可以的。”
饶是她这样说,楚执仍旧不放心,把今日的训练量减了一半。
……
前几日,楚执向楚庄主提到山庄是否会有内鬼之事,山庄内部开始了核查,只是若是这样简单就能找到源头,后来凌雾山庄也就不会落到被血洗那样的惨状了。
搜查持续了两个月,依旧没有进展,楚庄主都要放弃了,可楚执却执意坚持。
他并未觉得这只是洛瓷的戏言。
而是心中本就有一道声音在隐隐告诉他,一定要查出来,好似山庄曾经发生过什么令他痛不欲生的事情。
楚庄主拗不过他,索性让他自己私下进行了。
而在待了两个月后,淮安王收到了京城的信件,要带洛瓷回京了。
京城手下多次来信,加上多方势力觊觎,若是不回去主持大局,他的那支军队也许会不保,那是他想留给女儿的。
这两个月,洛瓷除了习武便是由碎片带着自己下山逛小镇,日子十分平淡,两人也渐渐亲昵起来。
不过年纪小,不可能产生情爱,只是觉得想时常相处罢了。
至于鸣翠和追刃,算是有了些进展,只不过1%和零其实也没有太大区别。
另外三个心腹表示十分无语,他们都这么努力帮忙创造机会了,甚至王爷都看出来了,结果追刃这个冷面瘫进展全无!
离别这日。
楚执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始终平平淡淡的,只是话比平时少了一些。
他们是用过早膳再上路,大厅上唯有楚庄主对淮安王的叮嘱,洛瓷身边的楚执只是默默舀着粥,一言不发。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对谁产生不舍的情感。
毕竟他曾经想过要在江湖上四处游荡,早就知道这一路上遇到的人,都会离别,不过是早与晚的问题,也知道也许有的人,一生一会,从此之后,再无见面的机会。
那她呢。
她是郡主,是师叔唯一的女儿,将来会继承王府,如若她不来凌雾山庄,如若自己不下山,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也许……她只能存在他的记忆里,音容笑貌日渐模糊。
他如今才十二,并不懂情爱。
他只是舍不得罢了。
用过早膳,追刃四人和鸣翠准备好了行李,在马车附近等洛瓷和淮安王。
楚庄主夫妻送淮安王一直到马车附近,楚执和洛瓷沉默地跟在身后。
蓦地,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涩意,“你以后还会来吗?”
洛瓷眨了眨眼,诚实摇头,“不知道。”
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