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瓷伸出另一只手摸向脖子上的玉佩,十分小巧,是羊脂白玉质地的,摸起来十分圆润舒适,看上去应该是一半,和另一半能组合成一个圆。
有点像太极图里的阴阳鱼。
她以前……并不知道这玉坠的含义。
小手默默握住玉坠,她忍不住想,会和她有这么多联系的,应该就是碎片了。
“父王,那拥有另一半玉坠的叫什么名字啊?”
淮安王只以为是她好奇,温声回道,“他姓楚,单名一个执。”
楚执。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清俊眸子盛着笑意,“为这名字,二师姐和你母妃想了许多名,准备让那孩子抓周,只是师父为他取了名,满月时又抓了那对玉佩中的阴玉。”
淮安王垂眸望向洛瓷,笑容温雅,“你手中的是阳玉。”
阳玉是羊脂白玉,阴玉是白玉底墨玉,质地皆是上乘。
说着说着,父女俩就回到了她的小院,淮安王手掌轻轻搭在她脑袋上,眸内染着些微失落怅惘,但脸上依旧挂着温雅的笑容,“小瓷回房休息吧。”
即使他并不愿回到冷清空旷的主院,很想再多和女儿待上一段时间。
洛瓷伸手抱了抱父王,不过八岁到底是矮了些,堪堪到他的腰那里,她声音软软,“父王晚安。”
淮安王瞳眸微震,顿了半晌,学着她回道,“小瓷晚安。”
直到她进入房内,淮安王才离开,他步伐缓慢,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俊雅温润的面容带着平静疲惫,像是看淡生死的麻木,月色下的身影带着几分寂寥。
只是想到自己性子忽然开朗起来的女儿,眼眸里多了些神采。
*
淮安王同君主告了假,他身份特殊,对当今圣上有恩,圣上特予他殊荣,可以不常上朝。
但其实,也是在忌惮他,淮安王不上朝,不涉政,就不会有太多的拥立者,不会威胁到皇帝的统治。
临去前,淮安王把府内安排得十分妥当,避免有人趁他离府打那支军队的注意,对淮安王府下手。
天未亮,他就带着洛瓷乘坐马车出发了。
这次出门一切从简,除了四名心腹还有洛瓷的贴身侍女鸣翠,没带其他随从。
四名心腹皆是武功高强之人,避免路途中有宵小之徒袭击,至于鸣翠,则是由于淮安王担心自己不能在路上照顾好洛瓷,才让她随行。
凌雾山庄离淮安王府路途有些远,以马车的速度约摸需要三天,大概是临近中午时赶到。
没有山庄弟子带领,外人不能进去,要么则是根本找不到。
待上马车后,洛瓷困意未消,哈欠不断,淮安王摸摸洛瓷的头发,温润嗓音蕴着歉意,“小瓷靠在父王身上睡吧。”
他们的身份注定不能透露行踪,必须要小心。
“……嗯。”她到底是年纪小,小孩子比较贪睡,没多时又趴在他腿上睡着了。
淮安王动作轻柔地为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拿出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而后从暗匣里拿出书卷慢慢看着。
他们没有雇佣车夫,由两名心腹换着当车夫。一共两辆马车,鸣翠单独在一马车内,另外两名心腹驾马。
起初鸣翠并不愿意,她觉得自己是做奴才的,怎么能单独坐在马车里,让王爷的心腹驾车呢,后来还是其中一名心腹绷着冷脸把她拉上去的。
大概是怕她不习惯,那名心腹也坐在马车内,并且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可以了吗?”
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马车,反而更加尴尬了。
路上有些崎岖不平,淮安王和那四人常年习武,曾经还在战场上厮杀外敌,这点颠簸对他们来说只是毛毛雨。
但对年仅八岁的洛瓷和从未出过远门、每天任务是伺候小郡主的鸣翠而言,却是不小的折磨。
可鸣翠只是默默忍着,在夜里找到客栈露宿时,也是先照顾好小郡主的起居,才有功夫去调整自己的状态。
她始终记得,她不是跟出去游山玩水的,她的责任是照顾小郡主。
鸣翠看起来性子比较软,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韧性。
第一天入住客栈,洛瓷和鸣翠一间房,淮安王住在她们隔壁,以免有人偷袭不能立即察觉。
现如今的世道并不算太平,各方势力都处于观望状态,只差一个导火索,天下便会大乱。
这天下还未出现一个强大到可以对抗其他所有势力的势力,对于那把龙椅没多少人不眼红。由于势力过于分散,淮安王也不能保证他能瞒得过所有人的眼线,这算是做一个预防。
夜深人静时,客栈里出现了几个不速之客,他们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十分精确地找到了洛瓷所在的房间,在黑暗中摸索着想要朝床榻边走去。
目的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掳走洛瓷,以此来威胁淮安王。
觉察到陌生气息,洛瓷机警地醒来,她一动不动,没有发出声响。
她倒是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毕竟没人能伤得了她,只是鸣翠睡在另一边的软榻上,那些人正好会经过她身边,如果这期间鸣翠惊醒,发出了声音刺激到那些人,也许会选择灭口。
不难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