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释放了空间罩防止血液的气味传到外面,像以前一样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殷红的血还没来得及晕染开来,就被她吸收得一干二净。
损失血液确实会对他有影响,不过这点损失比起她来不值一提。
“快点长大吧。”
他轻轻低叹。
一开始只是生了些兴趣培养她,后来则是想要她陪伴他,再往后,见过了她长大后的模样,和她相处过了这些时光,早就不是最初的感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洛瓷才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只是精神状态仍旧不怎么好,这是使用裁决之剑的后遗症。
她被剑影响着情绪。
只是重来一次,她依旧会选择使用这把剑。
她醒来时躺在床上,周围十分宽敞,窗户被拉上,室内用几颗夜明珠照明,光芒柔和不刺眼,也足以让她看清房内摆设。
手指微动,她发现自己有些抬不了手,也无法靠自己起身。
使用越界的力量,终究是对身体造成了负荷,如果没有得到好好照料,也许现在她已经变成了植物人。
不是……还在录节目吗?
可她现在好像在家里。
房门被打开,祁谕迈步走到床边坐下,步伐不疾不徐,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被放大,宛若落在心尖上,很近。
他没有像以前一样穿白衬衣,反而是一身黑色衣服,也没有戴眼镜,漆黑眸子有些犀利,锋锐清透,好似能直直望向人的瞳孔深处,从前那股慵懒劲儿已经消失不见,周身气息沉静下来,给人寡言少语的印象,冷淡漠然,置身于事外。
洛瓷怔怔地望着他,他可能是和主神最相像的碎片了。
恍惚间,她好像又看见了之前的某个画面:他一身黑衣,高坐在上首,身后仿佛是血色淋漓的背景色,漆黑瞳孔漫不经心地望着台下的手下,瞳眸内蕴着血气弥漫的红意,让人心生畏惧,雪白漂亮的指骨轻轻把玩着一颗散发着淡蓝色光晕的珍珠。
画面一转,则是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绯色唇瓣倾吐出几个字符,至于说了什么,她也记不得了。
只是在他转身前依稀看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失望。
再往后便是他为她划破手腕,将鲜血滴入培养皿。
关于他最后的记忆是他一声极轻的叹息,声音好似从遥远的过去传入她耳边。
“快点长大吧。”
“醒了?”
过去的声音和现在的话语渐渐重叠起来,洛瓷回了神,嗓音有些沙哑,“我睡了几天?”
祁谕声音很淡,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一个星期。”
她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手,这不是五岁小孩的手,她这是……长大了?
声音好像确实没那么幼了。
祁谕轻捧住她的脸,漆黑眼眸静静地凝望她,口吻极认真,“我们是不是该做个结婚登记?”
洛瓷有些懵,她还停留在节目时的印象啊,这么快?上一秒还把你当崽崽,现在就直接奔着结婚去了,跳过了过渡期。
他看出她眼底的情绪,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声音很轻,“可我已经等了许久了。”
一点儿也不突兀匆忙。
修长手指轻抚她柔顺的银发,声音慢慢道,“从你还在培养皿中,我就开始等待了。”
“那时你只是一条有明显身体缺陷的人鱼幼崽,还没办法睁眼,气息奄奄。”一般的手段都没办法让她存活下来。
原本是和他不相关的,可莫名地动了恻隐之心,他喂她喝自己的血,从而延续了她的生命。
“我每天都会去看你,喂你喝我的血,想要你快点长大。”
这已经成为了他每日的期待。
对于不被认可、失去自己原有身份的他而言,这是他唯一可以期待的事了。
“我记得你第一次睁眼时,因为没能找到我,所以一直在哭,培养皿里堆满了你的珍珠。”
是那种散发着淡蓝色光晕的珍珠。
当时他在大厅处理事务,手底下的人呈上珍珠向他汇报小人鱼的消息。
他手里把玩着珍珠时,竟然能感觉到珍珠里传递过来的情绪,焦急的,无措的,十分缺乏安全感。
那情绪很细微。
“直到看到我,你才安静下来。”
他记得她满是依赖的目光,柔软了他早已冷硬竖起高墙的心。
如果没有意外,他将一直守着她,直到她长大。
只可惜……
他错过了那么多。
漆黑瞳眸染着血气,手指绷紧,瞬间而起的杀意很快就被收拢回来。
他微微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轻声问道,“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完全没办法拒绝。
也没有任何理由。
洛瓷伸手努力回抱了他。
她说,“好。”
他们就像两只受伤的小兽,互相陪伴,互相依赖,成为了彼此的救赎,谁也离不开谁。
祁谕下巴轻搁在她脑袋上,眸色深深。
他记得她游到他泳池的模样,记得牧栾为她检查出来的许多隐患,记得她被针头扎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