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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还是太子的时候,跟皇后和国舅关系十分亲密,可是皇后早逝,他独自一人要担起重任,在朝廷内部波诡云谲的储位之争中,险象环生,然后又痛失亲舅舅。
柳家血脉单薄,又遭横祸,文玉安是仅剩的子嗣,对待这棵独苗,李贤真的是太在意,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又担心摔坏,可以说是左掣右壅。
比如,他想把文玉安完全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但又怕他被保护的太好,日后不能支撑起柳家。又比如,放文玉安去义军打仗后,李贤每天都提心吊胆,不知道多少次后悔这个决定,尤其是听说他被七王爷俘虏之后……
别的人也许不清楚,刘喜跟随李贤多年,看的比较清楚,也是满心无奈。
一直到宫门口,文玉安突然停下来,看向刘喜,“今天夫子布置的功课只剩下背书,等下我回去将书拿过来,晚上陪陪皇上。”
“哎?”刘喜一愣,旋即大喜,“好好,奴家着人去把书给您取来,您就不用走这一遭了,外头雪化的厉害,路不好走。”
文玉安身着雪披,面白如玉,双目如点漆,鼻尖被冻的有点红,站在雪中,好看的不像这世上凡人。
不管看过多少次,刘喜都觉得眼热,从前,国舅爷也是容姿过人,只可惜……
觉得他这话说的也对,文玉安便留了下来,跟文天佑等人告别。
进入腊月,京城就开始有了新年的气息,到处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因为要置办年货,街上的人特别多,热闹非凡。
人群太过拥挤,一众人回去的时候便没有骑马。
看着往来行人脸上挂着的笑,陆景忍不住叹口气,“今年终于能过个消停的年了……”
自从跟在李贤身边,过去多年他们不是被追杀,就是被通缉悬赏,能活着就不错了,从来不敢奢求太多。
其他人也都附和着,感叹这太平的来之不易,文天佑淡淡的道:“还有三十七天才过年。”
言下之意,时间过的太慢了。
可能是他语气中的急切有些明显,众人都意识到了,哄笑道:“原来还有这么久啊,真是难为文将军了……”
过了年之后才能成亲,将心比心,这个年确实过的会比较焦心。
被人起哄,文大将军面色丝毫没有变化,坦然的咂舌。
路过一家京城有名的酒楼,听着里面热闹的吆喝划拳声音,有人想趁机在外头喝两杯,刚起了个话头,文天佑就摆手,表示自己得回去。
众人连留都没有挽留,径直去了酒楼,反正说也是白说,文大将军心思根本不在这。
将马给了陆景,和众人分别后,文天佑便拐入旁边的小巷,几个起落穿过破败的墙体,径直向东而去。
从这里抄近路回去,比骑马更快。
虽然是小路,但依旧有人经过,文天佑也没有避讳,身形随风移动,一闪而逝,在风中如同翩然而逝的飞鸿,快的令人看不清楚。
然后,第二天,京城又多了一件玄而又玄的秘闻。
文天佑判断的没有错,他到家已经跟儿子玩耍半天了,皇宫中来给文玉安取书的人才到。
那厢,文玉安吃了一些东西,收到书时,便坐在寝宫默默背书。
天色还早,寝宫的烛光早早的就燃了起来,文玉安并没有察觉到,背完一段往龙床上看一看。
床上的人可能也太累了,睡的十分安静,一时半会没有清醒的迹象。
这天,苏家门口来了一辆马车,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瘦弱的孩子。
苏冬青拜托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来人是文天佑的手下,两个孩子是郭全的遗孤。
郭全是苏冬青在京城外郊防止鼠疫时认识的义军士兵,他在救治百姓时,不幸被感染,不放心不知所踪的妻儿,临死前求苏冬青帮他寻找亲人。
之前鼠疫没有结束,到处乱糟糟的,苏冬青没有办法找人,只能将这事按捺在心中,在南阳城遇到文天佑后,便同文大将军说了这事。
战乱和瘟疫死了太多人,百姓四处逃难,凭借个人的力量找人,好比大海捞针。
文天佑派出去几个人分别去寻, 猜测郭家的孤儿寡母应该跑不太远,便着人在雍州附近的找,时隔几个月,终于有了结果。
郭家的两个孩子应该是遭了很多罪,瘦的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小脸木然,对人没有什么反应,就这么任由一个陌生人带到了陌生的地方。
他们身上的衣服倒是干净,应该是被寻到后给换的。
不管谁同他们说话,两个孩子都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无神的眼睛缓慢的眨着,像是什么都看不到一样。
“……他们母子随着雍州的人逃的一个小镇上,那里的人早就跑光了,他们躲起来逃过一命……”年轻的侍卫禀告道:“……鼠疫倒是没有传到那里,但是没有食物,很多人都饿死了,郭家只剩下他们两个,还是他们同村的人告诉我他们的身份……”
蛮兵屠城就是雍州百姓的噩梦,宁愿饿死也不敢出去找东西,等到身体虚弱到一定程度,动也动不了,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