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和别州逃难过来的百姓,情况没有丰城难民那么厉害,只是他们每个人担惊受怕这么久,草木皆兵,对于义军和苏冬青等人一直都是不怎么信任的样子。
也是因为如此,严格的隔离让他们惊疑不定,甚至晚上都不肯合眼,生怕义军很趁他们睡着将所有人屠杀,杜绝鼠疫的传染。
也不怪他们会这般杯弓蛇影,历史上每次瘟疫都预示着无数人的死亡,鼠疫最所有疫病中最最凶残的,至今没有良药,疫病爆发时,在位者为了断绝传染,坑杀过整村整镇的人,不管染病还是没染病的。
虽然这些历史并没有记录下来,但是百姓口耳相传,在这个时候,难免会疑神疑鬼。
被隔离的人心生防备,在大热天捂的严严实实的义军也很难受,气都喘不通透,简直比挨刀子还难捱。
双方这般,难免会起摩擦,苏冬青和严玉等人也没办法。
照顾病人本来就是一个需要耐心的活,而这些是临时被召集起来的兵士,他们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不能苛责太多。
但病人这边,性命备受鼠疫威胁,第一次碰到隔离,肯定会不安,难免会有质疑。
普通的口角气一气就过去了,但是夜里的时候,却突发了一件事情,让义军和百姓之间一下紧张起来。
按照一开始计划的,所有防护的人手分成白天和晚上两部分,天太热容易消耗体力,这样轮换能让所有人得到休息,而且病人也能十二时辰得到照看。
想法倒是挺好,但是事实却很难,白天筛分隔离区的时候占用了大量人手,到了晚上都累瘫了,晚上的人手就少了,照看起来就有些手忙脚乱。
晚上,中毒隔离区的死了三十多个,剩下的人不干了,吵着要离开,觉得自己本来没有病,呆在这个死了这么多人的地方早晚得染上疫病!
这个时候,简思宁带领的义军都在外头守着,突然一个房子的窗子被打开,里面的人往外冲,事发突然,外头的守卫没反应过来,七八十人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跑掉的这个屋子有都是有疑似症状的,这些人逃出去死在外头还是轻的,若是跑出去再传染给正常人,那可就遭了。
简思宁听后立刻带人去抓,义军的动静传到山庄其他房子里,那些人也躁动起来,他们想跑,但是又怕自己真的得了病,走了就连药都没的吃,把防疫的义军吵吵过来。
有人白天就发现他们的口罩和防疫的义军的不同,便质问他们,防疫的义军累的手都抬不起来了,没好气的道:;我们天天要接触病患,危险比你们大多了,戴的当然同你们不一样。
这一句话像是捅了马蜂窝,病人一窝蜂的冲上来抢义军戴的口罩,双方厮打在一起。
被隔离的百姓可比防疫的义军多多了,自然得逞了,失去了口罩又挨了打的义军却是面如死灰,失去口罩事小,扭打的时候,口鼻可是失去了防护,根据之前的讲习,他们可能会感染鼠疫。
这个晚上苏冬青本该是去休息的,半夜却被吵醒,醒来听说七个防疫士兵被袭击,心里也是一凉。
没有任何耽误,苏冬青穿戴整齐便去找严玉,了解了前因后果,半天没有开口。
;那七个兄弟已经被单独隔离到偏房hellip;hellip;孔九一脸愤愤,这些士兵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治百姓,却被误会,甚至被他们想要救的人置于危险之中,这种恩将仇报的事,他心里窝火的很。
苏冬青点头,;我去看看。
三人一同来到偏房,里面的七个人呆呆的坐在里面,当初自动站出来时,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没想到会遭遇到这种事情,既咬牙切齿,又无可能奈何。
;不要太早放弃,只是有感染的可能性,并不能确定一定会染病hellip;hellip;苏冬青劝慰道。
关于鼠疫如何人传染人、口罩的作用这些,苏冬青在讲习中已经说的非常清楚,这些人也明白,出了这事,接下来就只能看命了。
命好也许能得救,命不好这次就在劫难逃。
其中三个汉子想的已经很明白了,道:;苏姑娘不用多说,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生死由天,那些和我们动手的王八蛋,若是死了,就是活该,要是能偷得一条小命,以后我们定要锤他们一顿。
孔九连连点头,;放心吧兄弟,那屋子里所有人的名字我都记下了,他们袭击你们,就是害人性命,肯定就不能算了。
另外四个年纪稍大些,面色灰败,叹气都有些无力,其中一个自从苏冬青进来就频频的看向她,似乎有话想要说,但却未语先休。
苏冬青发觉后,问道:;这位兄弟可是有什么疑虑?
所有人都戴着口罩,看不清面目,男人突然双膝跪地,;苏姑娘,我求你一件事儿hellip;hellip;你可以不用答应,只是是我现在就要死了,这是死前唯一的遗憾hellip;hellip;
苏冬青立刻上前,;有什么话先起来说,能做到的,我定然全力而为。
男人并没有起来,红着眼睛道:;我叫郭成,是雍州人,蛮子打过来的时候,我们爹娘和兄嫂死在蛮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