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三)
文天佑不善于言谈,问一句才答一句,鲜少主动提起话茬,所以他跟苏冬青一说话,苏家其他人立刻装作忙其他的样子,不打扰她们两个。
“之前军务紧急,我不敢延误,害你在牢里受苦了。”虽然交由简思安处理,可是文天佑眼睁睁的看着苏冬青被关,却无暇多停留,至今心里仍有芥蒂。
苏冬青倒是不在意,“都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不过那个时候你说回师门,是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文天佑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临走时说的话她到现在还记的清楚,那时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文天佑面上的神情几不可查的顿了一下, 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冬青,道:“我们虽然接触不
多,可几经生死记忆犹深,早些时候我便对你动了心。后来得知你早已嫁人,我心灰意冷,自觉修行不足,所以打算打完仗便回山门继续修炼,只是没想到我们的缘分如此深厚。”
这表白一样的话,令苏冬青脸唰的一下红了,那日在牢中分别之后,她胡思乱想了许多,就是没猜到这个。原本她们是最亲密的关系,可是相见不自知,几经误会,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没想到当着这么人的面文天佑会说这样的话,苏家人咳嗽着自觉避开,顺便把那几个孩子一并拉出去,让两个在屋里独处。
看着那绯红的脸颊,文天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快了几分,缓缓开口道:“当年那场大火并非是偶然,我们护送寺中贵客逃离山上,对方势力庞大,我们小心的东多西藏,自身尚且难保,更不敢连累家人。我奉师门之命保护太子,将他送回京城,朝中奸臣当道,忠良一派岌岌可危,
太子无信任之人可用,命我化身投入军中,百般周旋之下才站稳了脚跟。后来朝中斗争越发凶险,我从边疆返回,替太子收集那些人结党营私的证据,然后…遇见了你…”
最后那四个字轻飘飘的,像是柳絮落在平静的湖潭之上,漾起一丝丝的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苏冬青原本听的眉头紧缩,最后心脏却是骤然鼓动起来,猛的抬头,男人的眼神是熟悉的锐利,其间却夹杂着什么火热的东西,只一瞥就让人心绪难平。
不管唐突与否,文天佑的视线丝毫没有从那张俏脸上转开,继续道:“平定夷乱之时,太子在朝堂上也稳住了根基,所以我此番才能认祖归宗。名利于我如过眼云烟,本来不想再掺和进庙堂争斗之中, 赐婚一事也非我所愿,不过圣命已下,实在难为,年后我上京复旨,归来之时,便是我迎娶你之日。”
男人说话时一派风轻云淡,可苏冬青却从中听出了腥风血雨,如若不然,文天佑也不会路过家门而不入。初见那两次男人被追杀围堵,连官差府衙都牵扯进去,其中凶险可见一斑。
听他将这么些年遭遇简短道来,苏冬青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长呼了一口气,道:“好再平平安安回来了,遭了那么多罪,只希望以后一切顺遂。”
文天佑看着她,目光坚定而又温柔,语气不容置喙,“不管怎么样,今后我有一口气在,都会护你周全。”
两世为人,头一次听到这样振聋发聩的誓言,眼眶一热,苏冬青强忍着,吸了一口气,道:“想要保护我,你首先得安然无恙,我们都好好的才是真的好。”
文天佑点点头,沉声道:“好,以后我们都好好的。”
男人眼神火热又执着,目光所及之处都烧了
起来,苏冬青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为了掩饰自己的窘状,故意扯开话题,“那、那个朱掌柜的怎么回事,年年都来村里送东西,你肯定认识他吧?”
“嗯,那是我师侄。”文天佑面色沉静的说道,“那些贼人放火烧了寺庙,检查尸体不对便开始排查,很多枉死的寺中子弟家人也受到了迫害,所以我不宜抛头露面。太子体恤我们奔波劳苦,无暇顾及家中,所以想了这个办法,我们虽然不能回家尽孝,家人得些银钱也好度日。”
果然如此,她就说嘛,就算是有救命之恩,每年都跑来探望,又拿银子又那贵重物品,实在是不寻常。
不过这样说来,这个太子也确实对人很用心,虽然身边的人不得不隐姓埋名,可这样一来没了后顾之忧,手下的人执行命令或者打仗便勇往直前,
这个文天佑都没有跟爹娘说起来,家里没有
人问,他也不主动谈及。
视线从粉红的脸颊移到手臂上,文天佑目光沉沉,他跟随师傅修行多年,除了习武别的根本入不到眼中,直到那天有人为了救他主动割伤手臂…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真正无坚不摧的,看似柔弱不堪的人有些时候也会变得坚强厉害。
那一刀割在苏冬青的手臂上,同时也划破了他多年牢固的心房,古井无波的心底从此多了个沉甸甸的身影。
想到男人刚才说的年后要去京城,苏冬青不由得感叹,他和文天佑每次相遇都是匆匆的,这次依旧是聚少离多…
正待要说话,外面传来呼声,文家人到处找不到文天佑,所以找上了苏家。眼瞅着时间也不早了,文天佑便带着侄子侄女离开,在门口分别时,男人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