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不起布的客人
隔日,苏冬青便带着三匹蓝布一匹花布去了县城,去了最大一家布庄,也就是上次她打听各种布料的地方。
铺子里的伙计记性不错,一眼就认出苏冬青,将人拦在外面,阴阳怪气的拉长声调道:“怎么,上次问了一通价格连个边角布料都没买,今儿想再让我报一遍还是怎么的?我们这忙的很,没功夫在这跟你说没用的, 哪儿凉快你们去哪儿呆着吧。”
文玉宏听不得这话,脸瞬间涨的通红,道:“你怎么说话的,我们今天不是来买布,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伙计便不耐烦的打断道:“我们这就是卖布的,你不买布还进来做啥,出去出去,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苏冬青站在那没动,皱眉道:“进门就是客人,你就是用这态度招呼客人的?”
那伙计“吆”了一声, 斜着眼睛看苏冬青,一
脸鄙夷的道:“客人是能买的起布的,可不是你们这种一身穷酸的,怎么着,非得我赶才肯走?”
“吵吵什么呢?”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眼睛不大,可一脸凌厉,像是个管事的。
那伙计脸上的蛮横之色瞬间消失,叫了声“掌柜的”,立刻就满脸堆笑的弯腰凑过去,“这几个人没钱买布,偏偏每种布料都打听价格,我怕她们没有什么好心思,所以才想赶她们走。”
这伙计根本没有把苏冬青她们几个人放在眼里,说话声音也没有克制,苏冬青听的一清二楚。
那中年人拿眼睛扫了苏冬青她们一眼,眼神中满是探究和审视,好像在打量砧板上的肉值多少钱一般,让人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苏冬青和文玉湘等人都穿着普通农家的衣服,虽然收拾的干干净净,可打眼一过就看出来那粗麻的衣裳是最低等的土布,结实耐磨但是便宜的很,并不是有钱的主儿。
那中年人冷哼一声,丢下一句“看好了,别什么人都放进来”,然后甩袖子转身离去,那伙计转过头来,不耐烦的连连挥手,像是赶什么脏东西一般驱赶着苏冬青她们几个人。
难怪这伙计态度这么恶劣,原来这家店铺的掌柜的也是个势利眼,原本打算谈生意的苏冬青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这样的生意对手,她也没办法合作。
苏冬青前世接触过一些这样的人,自然是见怪不怪,倒是文玉宏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小孩子自尊心很强,多经点事情就知道和这样的人生气就是浪费力气。
走了半条街,又找了一家布庄,这家铺子不但卖各种布料还卖些帕子、扇子之类的绣样。小伙计岁数不大,白净的像个小姑娘,笑嘻嘻的问客官想要买点什么。
苏冬青把背着的四匹布放在柜台上,问道:“小兄弟,你们这里收成品布吗?”
还没等小伙计说话,里面正在算账的老者和一个
姑娘站起身走了出来,穿着和气度不像是一般打杂的,苏冬青便笑着微微颔首。
老头虚虚的抱了抱拳,道:“在下姓徐,是这里的掌柜的,这位姑娘你是想要卖布?”
苏冬青点点头,将包袱皮打开,展开里面的布匹,徐掌柜的低头看布,抬手仔细在边角处摸索着。
他身边的年轻姑娘则看向那匹花布,眼睛突的一亮,纤细的手指在那白色的花枝上划过,赞道:“印染的不错,刻板的花样也精巧,这花布是哪里来的,咱们梁州有这个手艺的可不多见。”
苏冬青微微一笑,谦虚的道:“姑娘过奖了,这四匹布都是我染的,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学了点皮毛,让两位见效了。”
徐掌柜的微微一愣,他经营布庄几十年,跟整个梁州大大小小的染坊都打过交道,眼力自然是有的。这蓝布染的已属上品,可眼前的人却面生的很,不知道师承哪里。
那姑娘也是一怔,染坊向来是血脉相传,为了保
住方子,都是传男不传女,她还是头一次就看到女师傅,尤其是这么年轻的…
这不怪这俩人吃惊,从前织染一直都由朝廷掌管,百姓私自印染是要受罚的,直到前朝才开始放松,民间染坊兴起。可北方强敌环伺,常年有战乱,织染在南方盛行,北方很凋零。
梁州原本也是蛮夷之地,几十年前战乱,北方的百姓涌入此地,所以印染方面梁州一直较南方差一截。本身就落后,再加上匠籍在科举方面有些限制,导致这一行当并不兴盛。
苏冬青有庞大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所以这四匹染的出挑,这俩人看了惊艳不已,得知是她染的,心里触动自然不小。
生意人看中的自然是赚钱,其他的并不过多纠结,惊异过后那徐掌柜的立刻道:“这布我们收了,以后染的也一并拿过来,价钱方面咱们好商量…”
听到这话,文玉湘和文玉宏俩人心里暗暗高兴,这要是谈成了,他们以后可就有事情做了。虽然之前
靠卖硝石和冰赚了一大笔钱,可那毕竟不是长远之道,染布就不同了,一年四季都能干,人活着吃穿住行,这是必不可少的!
那徐掌柜的说到做到,果然给了个不俗的价格,蓝布一匹八百文,花布一匹九百文。那位姓林的姑娘对花布非常感兴趣,问苏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