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楚厘问护士要了化妆品,仔细的画了妆。
她打了腮红,涂了口红,整个人有气色很多, 不像之前病怏怏的。脱下病号服换上高定裙装, 光鲜靓丽, 也有气场许多。
即便身体状况依旧不是很好,但她不想一副被邢阑抛弃的凄惨模样去民政局。
护士敲了敲门:“楚小姐, 邢总在楼下等您。”
楚厘道谢后拿上贝壳小包, 换了四厘米高的凉鞋往病房外走。
下到一楼, 站在大厅望着外面的光亮与树影,她有一丝恍惚, 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月了。
下午四点的阳光依旧强烈,楚厘从护士手中接过阳伞,往外面走去。
不是她怕晒黑或是什么, 只是她的身体脆弱到晒太多太阳会有的反应都比别人强烈。皮肤黑色素过于少, 以致阳光的伤害很大, 非常容易就会晒伤。
撑着伞走出外面,她立刻认出了邢阑的车。
纯黑色的迈凯伦, 外观低调,懂的人却一眼就能认出价值不菲。
楚厘步伐不快, 每一步都优雅如画, 朝着那辆车走近。
她看不到里面,但她知道邢阑能看到她。
她离车只有三米距离时,车窗降下, 露出戴着墨镜的一张脸。楚厘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三秒, 现在的他和记忆里是截然不同的样子。或许因为他已经没有了束缚, 他整个人都有种张扬肆意的感觉。
同一张脸,改变的只是气质。曾经相处了三年的人,如今陌生至极。
“今天真漂亮,很高兴和我离婚?”
楚厘面无表情:“是,非常高兴摆脱你这个没有心的混蛋。”她直接去拉后座的车门,却拉不开。
邢阑手撑在窗口看着她,隔着墨镜楚厘看不到他的眼神,但他唇角的笑很欠扁。
她咬咬牙,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波动,绕过去打开副驾的门。
等她坐进去,邢阑慢吞吞的发动车。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面开车,他脸上的墨镜让她看不到他的目光神情。楚厘收回视线,这玻璃暗色,阳光根本就不刺眼,装什么装。
以往和邢阑出去,他总是很贴心,车里备着她爱吃的小零食,还放着玩偶和可爱的装饰。现在,那些东西都没有了,干干净净。
到民政局的路楚厘记忆已经模糊了,本以为会是一辈子只去一次,谁知会有第二次呢。
邢阑似乎记得,他没有开导航。
心里的郁结让她忍不住出口讽刺:“真是为难你了,演了三年,演到现在都老了。”
男人也在意年龄,邢阑侧目瞭她一眼,“不过二十七而已,男人这个年龄可比女人要好的多,想嫁给我的小女孩多的是。”
楚厘冷淡笑了一声,“比女人好,是吗?有钱同样可以找几个年轻的帅弟弟。”
她话一出口,明显感觉到车里的气氛突然下压。
做了三年夫妻,很巧的一点的是,他们半斤八两,都占有欲极强。
“楚厘,你不要挑衅我,我可以给你那么多,也可以全都收回来。”
楚厘毫不畏惧直视他:“好啊,你收,我可以撕掉离婚协议。反正我这身体本来也活不了多久,我可以和你鱼死网破,我们一直耗着。”
邢阑目光凌厉下来,摘掉眼睛丢在前面,发出砰的一声响动。
“你要是想你爸妈好过点,你可以试试。”
楚厘顿时怒火窜出,“你只会用我爸妈威胁我吗?你敢做,我就敢死在你面前,永远缠着你,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心!我的命抵你妈的命,够吗?够吗邢阑?”她气急攻心,呼吸顿时急促,脸色难看起来。
邢阑看她不断喘息,顿时惊到,锤了一下方向盘,低骂一句,赶紧找地方停车。
快速停下车,他看向已经濒临失去意识的楚厘,立刻把她抱出塞到后座放平,捏住她鼻子做人工呼吸。
之前这样的事也发生过,以至现在邢阑对这一套熟悉的几乎刻在了脑子里。
几分钟后,看到她呼吸平稳了,邢阑才松了口气,
车上的呼吸机他前几天弄下来扔了,没想到这最后一天……
过了一会,楚厘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邢阑这才注意到她唇上口红消失后泛白的唇色。他抿了下唇,拧起眉:“你疯了吗?不要命了?”
“你再这么折腾是想死吗?”
楚厘眼里划过一丝委屈悲伤愤恨,语气虚弱平静:“不是因为你我才会情绪波动这么大吗?”
邢阑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复杂神情,他心里一刺,忽然说不出话了。
过往她受到委屈后撒娇的样子历历在目,再看如今她平静的脸,邢阑喉头动了一下,移开视线,“我送你回医院。”
楚厘拉住他衬衫,声音虚弱却坚定:“去民政局。”
邢阑停顿了几秒,扭回头看向她。
楚厘直直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能行,今天就去办了。我不想再和你出来。”
邢阑和她对视了几秒,嗯了一声,关上后座门返回驾驶座。
到达民政局时五点半。
邢阑停下车,从后视镜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