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但百姓头上,却多了更多毫无规矩可讲的贼大人,粮食是不用纳给官府了,可流寇拿的更多,甚至连你本人也要裹挟走。一时间,聊城不少人,竟都开始怀念起大新官府还在的时光。
宁为太平犬,勿做乱世人啊!
损失是难以估量的,逃走的人口会慢慢归来,但焚掠产生的饥荒流毒深远,聊城想恢复战乱前的繁荣,恐怕得一两代人才行。
看过聊城惨相后,第五伦对流寇那点同情心也没了,虽不打算搞大屠杀,但亦不愿在这个冬天对他们的生命负责。攫欝攫
他先让门下吏甄别寿良本地人,若会说聊城等县方言,为本地无奈从贼者,则被留下。其余外来的客籍流寇,则被视为飞蝗,关了一晚上后,让士卒们驱赶着饥肠辘辘的众流寇往北走。
马援不死心,昨天就去追击五楼贼主力了,但这张文确实是个跑路人才,竟是吃干抹净轻装上阵,只带轻便丝帛,其余各类物什都丢在聊城。
马援只逮到几支掉队的尾巴,杀上千人而已,恰逢天降霜雪,天气极寒,他们奔波了数日极其疲惫,遂只好悻悻而归。
五楼贼走得动的已经跟随张文跑到邻郡去了,走不动的则留下等死,甚至还有人坐在雪地里,朝路过的官军稽首乞讨起来,全然不顾先前还兵刃相向。
“只要给口吃的,给件衣裳穿,佃农、奴婢,吾等都做得。”
其间不少人看上去确实很可怜,但第五伦却郎心似铁,让人将这群人汇拢到一起,一同驱至高于地面的黄河故道。
黄河故道在寿良以北拐了一个“厂”字形的大弯道,在河水改道后,留下了一段东西数百里的“长城”,由赵、齐两国的两道河堤和满是盐泽和鱼骨贝壳的洼地组成。巘戅戅
这就是寿良北部唯一的天然界限,也是第五伦唯一能借势的地利:“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隔离墙啊!”
数千流民被堵在这儿,而第五伦又让第七彪从男丁里抽出十分之一,也就是三四百人来,当场在河道中处死!
鲜血将干涸的故道重新滋润,恍若黄河复苏。
这是为了惩罚他们在聊城、博平等地所犯的罪行,也是为了让活着的人,将第五伦残忍的一面传遍河北起义军。
但比数百人被官兵用戈矛无情刺杀更可怕的是,第五伦发现,这数千流寇,在目睹同伴的死亡时,依然一脸麻木,并无任何惊骇恐惧之色。在被释放后,他们踉踉跄跄越过河道的样子,仿若行尸走肉。
如果说汉时,还是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那这新末,就是大多数人欲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
这世道,何至于此?厺厽 flyncool.厺厽
第五伦叹了口气,心还是软了软,让兵卒对流寇们高呼,使得不少人回过头来,茫然望向居高临下的第五伦。
“第五公转告汝等,若开春之际还活着,可再来此地。”
“届时,汝等若是放下兵器的流民,只想重新过安定日子,愿成为佃农好好种地,便来此投降,重新成为编户齐民,酌情减租。”
“若仍是为害乡曲的流寇,便不止是抽十杀一了,再敢越过河界,尔曹头颅,将铺满故道河床!”
……
五楼渠帅张文,早就带着部众成功越过大河故道,跑到了他们的故乡,清河郡地界上。
驱使他们撤离的不止是第五伦的兵锋,还有无处搜粮的饥饿和恐慌,流寇是竭渊而渔,若一个地方找不到吃食了,那不管是名城大邑,乃至于皇宫京师,对五楼贼而言都没了价值。
“该挪窝了。”张文一回头,长长的队伍比在聊城时短了不少,遂在众人休憩时,令人清点人数。
“损失了多少?”
“前些时日被官兵坚壁清野袭杀的有千余人,一路上掉队的两千余,又被那马校尉追杀又死千余。”
眼看人数就少了小半啊,张文却露出了笑,比起替他和五校军挡箭,全军覆没的五幡贼而言,他们的损失算小,不算伤筋动骨。
“换一个地方,打下个县城,将青壮裹挟上,人数就又上万了。”
张文确实是小觑了第五伦,现在他甚至暗暗后悔没有接受招降,但已经没法回头了,为了活下去,流寇只能不断往前走。
清河郡已经被各路流寇拔了好几层地皮,竞争也大,呆不长,他们需要一个新的方向。
张文从聊城宰手中缴获的剑,举了起来,随手一扔,让它来决定!
剑咣当落在雪地上,众渠帅凑过来一看,都哀嚎不已:“剑尖指的怎又是南方!”
上次就掷了南边,他们才昏头昏脑进了寿良,打下聊城,好日子没过几天,就遇上了第五伦。流寇是为了求活,不是寻死,何苦非要头铁硬碰硬呢?
众人面面相觑,看向张文,等他做个决断,若他一意孤行还要去与第五伦死斗,那也只好对不住张渠帅,大伙可以换一个头领了。
张文倒是机智,看出众人疑虑,知他们心意,遂哈哈笑道:“我这次所掷,是剑柄的方向!”
“向北。”他的大拇指故意指了西北方:“走,去巨鹿郡!”
……
流寇们丢弃了几千具尸骸,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