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讪讪笑道“咳,是不止我一个,我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嘛。”
他手蹭了蹭鼻子。
怎么说,这龙身确实是他缝的。
他也不算是说谎。
“还有大师兄、父王。我们一起来着。”
话音刚落,一道眼刀朝他飞过来“你告诉父王了”
寸心眼睛微眯,瞧他的眼神凶狠。
自从她成了蜘蛛精以来,她从来没回过西海龙宫。尽管她想他们想得要死要活,但这副妖精模样实在是无颜见西海父老。
“没有。”敖烈摇头,她这妹妹说聪明是真聪明,但蠢起来也是真蠢,“你被释放了,父王能不去看吗父王看了能不知道蛭的事吗”
寸心点头,确实,父王那种阅历,只肖一眼就全猜出来了。
敖烈看她恍然的样子,蹲下身敲上她的后脑“所以,你也不用再避着西海的人了,今儿换了龙身,直接回去就好,酒席都准备好了。”
“我猜,你肯定又忘了今日是你的生辰。”
难得温柔的声音响在耳畔。
心中的残缺也不妨碍她感受到这暖意,氤氲至眼眶,眼睛红起来。
海里的寸心转过身来,声音带着打嗝般哭腔“呃,我又,呃,忘了。”
自从成年后,她就不热衷生辰了,女人终究是不喜欢老的。在深海那么多年,成了蜘蛛又那么多年,如今更是不记得。
哭得汹涌,敖烈想给她擦眼泪,却被她抱着胳膊又是一阵痛哭流涕。
“呜都怪你。”她狠狠地敖烈白衣上抹了把眼泪,“又提醒我老了一岁。”
上好的水凌纱顿时染上斑点,敖烈额角微抽,他很想拂袖而去,但对上妹妹那可爱的样子,又忍了下来。
“诶。”他摸上她的头顶,“好了,我的错。回去吧,回去再哭。”
朦胧的泪眼望向他,寸心瞧了会,又继续抱着他哭起来。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幸运。
尽管她骄纵又刁蛮,但父母和哥哥总是待她如此好。
她有时真希望他们能苛待她一些,那她便不会这般自责。
西海的四五日,她是整日整日地哭。看见父王哭,看见母后哭,看见表姐哭,连看见熟,悉的蚌壳床也哭。
最后瘫在母后的床上,母后讲着小时候的故事哄着她睡过去。
海底的日子,缓慢而宁静,她再次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生活。
直到敖烈说要回西天继续修行时,她才想起送礼的事。
本来那日她就想送的,他们对她如此好,她怎么也要报之琼瑶。
说起来又是惭愧,她也从未送过家人什么物件。
太上老君的炼丹房内,粉衫的龙女坐在炉台边,面色带笑。
一旁白胡子老君的脸则是一会绿,一会紫,最后紫得发绿。
“元君,这丹药之前有人定了,要不你下次再来”
太上老君一时间感到心力交瘁。这天庭自从孙悟空后就没来过正常的神仙。
诶,他叹出一口浊气,直吹得胡子翘起来。
寸心一副纨绔模样,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就哼着调子笑盈盈地盯着炉子。
待丹炉火灭下去的那一瞬,她顺了丹药遁风就走。
太上老君第二声叹气被远远甩在脑后。
管谁定的呢,她看上了就是她的。
遁风术的终点是花果山。
寸心以为,送礼自然还是先给大圣,毕竟他帮忙和父兄的性质不一样。
花果山仍是无甚变化,天是一般蓝,水是一般绿,道上的猴子也是一样闹腾,有几个认识她的还过来跟她打招呼。
她步伐轻快地往水帘洞去。
自从上次见面都已经百年了,还真有些想念大圣。
“大圣”她闻到气息试探地出声,却无人应答。
穿过那水帘,才发现穿着袈裟的大圣原是在打坐。
他眼睛自然合上,双手置于膝上,似是在修习什么厉害的功法。
寸心绕到他左边,瞄到他后脑勺的小啾啾,手痒痒地弹了弹。
见他没反应,又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自从西天取经之后,大圣真的是规矩了许多,瞧瞧这坐姿,岂是一端庄之词能形容的
她正暗暗调侃,却被一个的声音打断。
“你真当我瞎呀。”蒲团上的人,眼睛已睁开,正斜瞧着她,“你过来就特地冲我做鬼脸的”
她想回嘴,突觉舌尖有些凉,这才发现自己脸上的表情还未收回来。
匆忙整理好表情,“怎么会。”她话音拖得老长,以此证明来做鬼脸绝对不是主要目的。
“我来给你送礼的呀。”她提起裙角蹲下,笑着从袖子里拿出葫芦朝大圣抛去。
“怎么样,还不错吧。”她小心地打量着他的表情。尽管她很喜欢这礼物,但要收礼的人喜爱才是最好的。
大圣嘴角、眼角都笑出褶子,眼睛在闻到丹药的品种后一亮。
“不错不错,知道孝敬了。”他把丹药收好才回道。尽管语气一般,但怎么瞧怎么有些欣慰的味道。
寸心见他喜欢,心情更佳,连大圣继续打坐的时候也没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