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瑟瑟今年十四了,孩子气的脸逐渐长开变得清丽起来,性子也逐渐静下来。
家中祖母握着她的手,感慨:“真不知,瑟瑟以后会便宜了哪家郎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瑟瑟当然是听父亲的。”赵瑟瑟低头,似乎羞了。
而心里想的是,将军府的小姐,就算有意中人,也不是想嫁就能嫁的。
既如此,又何必费这个心思。
李承鄞第一次见到赵瑟瑟是在白马寺。
那天是赵瑟瑟十四岁的生辰。她午后和祖母到寺里祈福。
年纪轻轻,自然对神佛之事没什么兴趣。
叩头参拜后,她和祖母招呼一声,就带着婢女去寺外看花了。
白马寺是达官贵人上香的地方,自然外观上也是满足这些贵族士人的审美。
寺庙的梁用的是名贵的木材,寺内的竹子据说也是南方送来的稀罕物种。就刚刚瞧见的主持,穿的袈裟也是名贵的,更不必说皇帝下旨修建的纯金佛像了。
说什么众生皆苦,佛以渡人。
她觉得虚伪。
她生辰是七月初三,刚好是寺庙外西域花开的时候。
那花倒是让她喜欢。细长的艳红色花瓣,十几簇挤在一支枝杆上,每簇中又长出细长的红色须尾端连着花籽。
她喜欢艳红色,却为了赵家小姐温柔娴淑的名声只能穿浅色的衣服。
因喜欢这花,她还特地去爹爹的书房找资料查了花名,曼珠沙华,也叫舍子花。
名字她也喜欢。
小九跟在她后面,见她只是赏花便放下心来。
还好小姐安静,要是像丞相府的小姐喜欢爬树,她估计自己都不知道挨老爷多少次打了。
然而可能是乌鸦嘴,她刚感到欣慰,那边赵瑟瑟就踩到石头崴了脚,直接摔倒花丛里去了。
天呐,这花丛里不会有花刺吧。
小九慌了,忙上前去查看状况。
刺倒是没有,碎石头倒是多。
赵瑟瑟在摔倒时,用手上撑了下,右手被划破了。
“怎么回事,谁在那?”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们个子小,花丛几乎把人遮了个全。
赵瑟瑟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狼狈地发现,不然明天全京城都知道了。永宁公主还不得笑死她。顾不上伤,直接整理衣服和发型。
等说话的人拨开花草看时,赵瑟瑟正被小九扶着勉强站起来。
她看向来人的脸,剑眉星目,穿一身墨色锦袍,是之前在永宁公主生辰宴上见过的五皇子,李承鄞。
李承鄞就是听到赵将军家的独女今日来这祈福才过来的,自然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赵小姐。
不过还是要装作是偶遇。
他笑着说:“之前在永宁宴会上好像见过你啊。我是五皇子李承鄞,你叫什么?”
赵瑟瑟看着他脸上友善的笑,却不知为何心里一股沉闷,隐隐有些头痛。
她忍着奇怪的感受,朝着面前的人行了一个规矩的礼,回答他的问:“小女是赵将军家的女儿,赵瑟瑟。”
他似乎来了兴致,重复说了几次她的名字,“赵瑟瑟,瑟瑟。你名字真好听。”
一副对她很有好感的模样。
小九看小姐这样和外男在无人处说话,不太好,便说让赵瑟瑟回去,免得老夫人久等。
赵瑟瑟本来也不想和这五皇子说话,便借此回他:"小女还有事,先退下了。”
她一向温和待人,面上也是常年保持淡淡的笑。
永宁公主最鄙夷的就是她这点虚伪。
不过她到觉得这伪装挺好的,至少李承鄞没看出她的不耐烦和不舒服。
他以为她真的是急着走,便说:“那再见。”
反正后面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赵将军的女儿,他是势在必得。
看到她扶着婢女,不正常的走路姿势,反应过来,她可能是脚扭了。
“赵小姐。”他叫住她。
赵瑟瑟听到他叫她,不得不停下来回头。毕竟装听不见也太假了,才几步远。
“殿下有什么事吗?”面上还是一样的笑容。
男人走上前来,说:“我看你走路的身影想是脚歪了,我练武的时候经常受伤,这点外伤还是可以治的。要不我帮你看看。”
脚?
豊朝女人的脚可是只有夫婿才能看的。他什么意思。
无事献殷勤。
他望着她的眼神倒是温柔极了,可赵瑟瑟却觉得他比她还要虚伪。
她终于知道永宁为什厌恶她了。就像她厌恶李承鄞。
赵瑟瑟拒绝:"男女有别,不劳烦殿下了。"
语气淡淡,没有羞涩也没有恼怒,拒绝之意却很是明显。
李承鄞觉得赵家小姐比自己想的要难搞的多。
“赵小姐,是我考虑不周,这是金玉膏,外伤都可以治。”他从怀里拿出一罐药膏递给赵瑟瑟。他觉得现在就肌肤之亲也有些快了,没有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