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一把老腰都快弯得折断了,额头都快靠在了膝盖上,颤颤悠悠地回答:“霍、霍将军说坏了,那便是坏了。”
姬廉月:“……”
姬廉月指着那瑟瑟发抖的老头儿,愤恨道:“霍显!从前朝管家待你不薄!你连他都要欺负么!”
霍显不说话了,冷着脸接受了他的职责,自己从马背上跳下来,三两步走向姬廉月——那高大得像是移动的小山一般,投下的阴影足够将他整个人罩住,给人无形的压迫,他靠近,姬廉月就后退。
仿佛是听见了一声无声的叹息。
在姬廉月退无可退的时候,霍显伸出手臂一把揽住他的腰,往自己这边拖了拖。
熟悉的气息撞入怀中,那双毫无波澜的双眸总算是有了一丝丝的光泽,他低下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淡色唇瓣,忽然生出想要低下头亲吻的冲动——
正想要随从心意,此时又立刻清醒过来好像时间不太对,地点也不合适。
抬起头扫了一圈周围眼观鼻,鼻观心的众人,男人到底还是没有表现给侍从们看得意思,硬是刹住了,那已经快碰到怀中人柔软唇瓣的薄唇挪开来。
只留下一抹喷洒在其鼻尖的灼热气息。
男人粗砺的指尖只是小心翼翼地将他垂在面颊一侧的几根碎发别至耳后。
然后将姬廉月抱上马。
姬廉月一下子腾空,下一秒就坐在了生机勃勃(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的形容总之对比马车就是这样的感觉)的马背上,在他来得及挣扎下马之前,男人跟着利落翻身上马,一只手扣住他的腰,另一只手牵起缰绳。
这一刻。
无可奈何的姬廉月又找到第二个需要认真学习马术的理由——
否则上了马他就是一桩木头,毫无还手招架之力。
……嗯,除了嘴巴。
“霍显,”姬廉月认真地掏出了“我想和你谈谈”的语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霍显淡淡道,“驸马护送公主殿下进宫城上朝,这有什么不对吗?”
他语气从容淡定,就好像他说的事儿就真得是那么一回事一样,但是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家伙在胡说八道,御赐的合离……他这是抗旨不遵。
是的,毕竟圣旨都烧了,这人胆大包天。
姬廉月将他数落了一路,一边骂,他的背还靠在男人的胸膛上。
“你可以同皇上告御状,就说我枉顾圣人言,抗旨不遵,火烧圣旨,反正烧都烧了。”男人嗓音微微沙哑,“说不定皇上一个暴怒,就把我给砍了,到时候合离不合离怎么说都随你。”
“……”
听听,什么叫“反正烧都烧了”!!!!
姬廉月一口气提不上来。
此时两人经过早市区旁的一个专门贡官老爷走的小道,隔着一堵墙就是小摊贩叫卖的声音,热气腾腾的早餐,食物的香味隔墙飘来。
姬廉月担心隔墙有耳,被百姓听见公主破口大骂某人“不要脸”那就不美了,正好骂累了,索性闭上嘴。
谁知道身后那男人却没个消停,压在他小腹的大手蹭了蹭:“管家说你没用早膳?”
姬廉月心想朝管家那个叛徒。
他没说话。
身后的男人却低笑一声,放了缰绳,在他耳边扔下一句“等着”,下一息,马背忽然一轻,他已经落在了不远处那堵墙上。
背一弓,腿一弹,再一个起落,身着朝服男人如同一只大鸟,展翅,轻盈又有气势地落到墙后面,消失在姬廉月的视线里。
姬廉月:“……”
姬廉月目瞪口呆。
过了一会儿,男人回来了,将一个热腾腾的豆沙包往他怀里手里一塞,自己又翻身上马,牵了缰绳,继续往前走。
姬廉月低头看着手中的大白面包子,豆沙包他不是没吃过,但王府的都是小小一个精致点心,他只是没想到百姓吃的豆沙包那么老大一个……快和他的脸一样大了。
鼻翼煽动,还挺香。
他捧着包子咬了一口,白面裹着赤豆的味儿在鼻息间散开,唾液分泌开后吞下去,他心想自己应该跟人家说谢谢才有礼貌。
——毕竟既然不是夫妻了,那就要比较客气的。
他酝酿了下,找了个含蓄的开头:“这包子那么大,几文钱?”
身后男人沉默了下,道:“不知道。”
姬廉月一脸懵逼回头看他。
霍显还是面瘫着脸:“没带银子,摆摊老头认识我,赊账。”
姬廉月心想还好合离了,买个豆沙包还赊账,这人敢更丢人么?
一时间又有些惆怅,当年鲜衣怒马的探花郎,如今成了威武的大将军,这人就是京中传奇,连卖包子的老头都认识……
这么好的一个人,以后也不知道要便宜了哪家小姑娘?
姬廉月把惆怅写在脸上,霍显低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抬手掐了把他的脸:“快吃,都吃完。”
姬廉月刚想说这么老大一个吃完还用不用午膳了,你是不是有病啊……这时候又听见男人在耳边补充:“下了早朝带你去马场学骑马,午膳不一定能按时赶上。”
姬廉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