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乐源听到了喘息声。
是沐雪风发出的,不像累了,是痛苦压抑的声音,逐渐变成近似于野兽濒死前的嘶吼。
他的心魔又开始肆虐。
乐源着急地抬头瞄瞄他,又着急地回头望去,眼见那几个挂比都越来越近。
尤其是那个坐太师椅的。扛椅子的机关人偶骤然加速,一溜小跑,超过了翠微仙子,超过了吹笛人,直奔他们而来。
乐源是个挺好强的性子,急得火烧火燎,差点要张嘴把沐雪风咬醒。
“喵喵,喵喵!!”这次怎么叫都没用,猫爪拍脸也不醒。
眼睁睁看着“太师椅”来到了跟前。
椅上的少年一身明黄锦衣,挂在腰际的金玉饰物耀花人眼,四仰八叉地坐着,手里还拿着颗从储物戒掏出来的桃粉色灵果。可能是某种快乐果,本来还皱着眉,神色错乱,啃一口就露出笑容,再啃一口,笑得更嗨。
途经困在原地的人和猫时,黄衣少年扭头看来,笑嘻嘻道:“走呀,怎么不走了?在这儿看风景呢?”边说边把最后一口快乐果塞进嘴里,哈哈大笑。
乐源无语地看他。
机关人偶继续抬着那人往上走,直到第二个人偶也走到乐源的前面时,乐源就见那人偶突然挪开了扶着红木杠的右手,四指握起,大拇指朝下翻转,对乐源和沐雪风比了个“↓”。
艹!
乐源毛炸了。都穿到异界竟然还能碰见整垃圾活的,甚至手势都通用。
作为家里的独子,乐源不说从小娇纵,那也是被惯着长大的,上学期间也没遇到啥挫折,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熊熊怒火在他心头燃烧,“喵”的一声,小橘猫纵身跃起,朝那只人偶扑去!
双方距离并不远。准确落在人偶头上,乐源亮出利爪,狠狠地朝人偶拍击而去。
如果可以够到黄衣少年,他其实更想给那家伙挠一下子,来个五道红杠。
兔起鹘落的一瞬间,猫爪刚刚落下,黄衣人得意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就听“咔咔”声响,几个乌黑齿轮掉落在台阶,还弹跳了两下。
似乎有什么内部构造坏掉了,连外壳都蔓延出龟裂的纹路,眨眼间机关人偶保持着一腿前、一腿后的姿势跪倒,在天梯上劈了叉。
乐源嘴巴张开,抬起来看了看自己的猫爪。粉嫩的肉球,跟平时并无二致。
不是吧,我几时这么NB了?
不等他细想,耳畔就传来咒骂声,黄衣少年猛地伸手朝他抓来。
被抓住了绝对小命不保!
小橘猫再度起跳,仓促之下这次没来得及预判方向,没跳回到沐雪风那里,反而一头往天梯正下方坠落。
这时候,后面的吹笛人和翠微仙子也已经很近了。
“咚”的一声闷响。
乐源发誓自己并没有瞄准,只是刚巧,吹笛人的头顶分毫不差地接住了他。
好在这人用方巾挽发。如果头戴坚硬的发冠,猫和发冠就总有一个要壮烈了。
青衫的吹笛人原本吹奏得浑然忘我,不知外物,连双眼都闭起,骤然间天降橘猫,几乎是一个瞬间,就扑通跪倒在地,竹笛脱手而出滚到了一旁。
呃……
怎么表现得像我有两百斤一样?见此一幕,乐源不禁怀疑猫生。
吹笛人从幻觉中惊醒,笛子都不捡了,怒吼着抬手抓向砸在头顶的猫;背后风声呼啸,兼且有冻入骨髓的寒意袭来,似乎是那个被拍坏人偶的黄衣少年在暴怒之下出手;乐源毛发都被气流吹飞,惊恐之中,看到下方的翠微仙子也是花容失色、杏目圆睁,满眼写着“你不要过来啊”……
作为一只爬十级台阶都能累扁的小橘猫,以一己之力把天梯闹了个人仰马翻。
要继续往下跳吗?
遭逢前后夹击,乐源心跳如擂鼓。刚要眼一闭心一横,跑到哪里算哪里,就听耳畔风声忽止,瘆人的寒意也消失了,一个从天而落的声音道:“妄动兵戈,收缴。”
与此同时,吹笛人抓向猫的手也被一记重重的肘击格开。
“你要对我的猫做什么?”说话者嗓音冰冷。乐源抬头就看见了沐雪风,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清醒,眸底仍透出少许猩红,却掩盖不住亮若寒星的眸光。他朝猫伸手,托住肋下,搁在了肩头。
吹笛人捂着胳膊,面露愤懑,挣扎着似乎还想起身争论。沐雪风朝他一瞥,浓重的煞气几乎化为实质。
扑通,本来站起半截的吹笛人竟然再次腿一软,跪倒在地。
没兴趣搭理他,沐雪风捎着猫往上走去。
小橘猫略带歉意地回头瞥了一眼。这位的确是被无辜牵累的,我也没法子啊,兄弟。
数级石阶之上,黄衣少年已经从翻倒的太师椅上挪下来。他身子歪斜地背靠椅轿,双手扶住红木杠,连站都站不稳。
双脚接触石阶,就会立刻被贯穿身体的重压所俘获。越到天梯高处,重压越强。他凭借自身体质根本无法支撑到这里,才会如此难堪。
眼见沐雪风走过来,黄衣少年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嘴唇翕动,最终没有敢骂出口。动手则更无可能,他的法宝袖剑刚才已被收走。
他闭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