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天的时间,童话镇巨先生在法定寺“豪赠万金”的事迹就传得满城皆知。
以兰心会为代表的忠实后援会反应最迅速,为响应巨先生的义捐号召,分分钟又筹了十箱珠宝,送至寺庙。
此外河平都庄的大小姐、绥喜镇金川家的瓷器王千金,药王谷的小医仙……皆动用家中财力,捐出价值连城的华服、有价无市的青花瓷、延年益寿的养心丸,其豪侈阔绰令人瞠目结舌。
要知道沈宴秋捐出的三十八箱黄金,每一箱都有半个棺材大小,累计在一起相当于捐出了一整座城池。纵观整个临安城,就没有哪家富商是出手如此大方的。这直接导致百姓们对她越发爱戴,连带童话镇的生意都比往日红火了许多。
虞回和沈宴秋、沈南卿一同在寺庙里吃了素斋,这才与人告别。回风满楼时,脸上还是掩不住的好心情。
到了七楼她二哥的雅间,正好管事与人核对完账目准备出去,虞回止不住兴奋地凑到桌前,恨不得把今日的好消息分享给全世界:“哥哥哥,你可知我今日在法定寺碰见了谁!”
虞优懒洋洋的,没个正形,看上去并不是感兴趣的样子,但为了配合起见,还是随口道了句:“谁。”
“我遇见秋秋姐了!”
这个称呼成功让虞优沏茶的手顿了顿,眼皮懒懒地掀了掀,又冒出一个尾腔微微上扬的“哦?”字。
虞回情绪显得十分高涨亢奋,仿佛与荣有焉,抑扬顿挫道:“你猜秋秋姐此番赈灾义捐了多少钱?”
末了又自问自答道:“将近咱家四倍之多!整整三十八箱的大金子,连箱子口径都比我们大些!”
虞优狐疑地眯了眯眼,神情略显古怪:“她哪来的这般多钱。”
又或者她现在说的与自己脑子里想的可是同一个人?
虞回没想太多,径直道:“这有什么,你别看秋秋姐平日一本书卖出去值不了几个银子,但咱临安城那么多人珍藏她的书和杂志,每家每户备上三五本都算少的了。况且童话镇与外城的书坊也有合作,即便是远在西北、江南,也有无数她的爱慕追随者,三年里自然挣了不少家当。前阵子沂
兰推出她的说书展,光第一夜的席位拍卖就足以赚的盆满钵满,更别提后面还巡回加办了好几场。不过最叫我敬佩的还是秋秋姐的无私大方,你看咱家百年基业,捐十箱金子都算是多的了,但秋秋姐独自一人,竟愿意把自己平生过半积蓄捐出来,实在太了不起了!”
虞优按着眉心还是有些没消化过来,语速很慢,带着点不确定:“等等,你的意思是……她就是……先前你成天跑去童话镇抢购的那些书的写作者?”
“啊?”虞回被这反问弄得愣了愣,方惊觉不对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双眼睛像受惊的小鹿眨啊眨的,声音被捂得闷闷的结巴道,“哥,你,你原来不知道这事啊……”
此刻虞回的内心简直可以用叫悔不迭来形容,早上从秋秋姐那里得知,二哥老早知晓她的女儿家身份,她便想当然地以为哥哥连带秋秋姐写书的事也知道了。没想到这般粗心闯下大祸,现下只恨不得赏自己几个耳刮子。
虞优却是一下子理清了关系,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单手托着下巴,另只手的指尖搭在桌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
如此一来他就想通了,原来之前在山海林听到那两个童话镇小厮说的段老板为她“开书坊、售杂志”是这么个意思。
就在虞回暗戳戳地瞅着自家哥哥,思考该如何小心翼翼叫人假装遗忘这事时,虞优漫不经心地开口了:“你回趟家,去地库里再抬二十七箱金子补送去法定寺。”
虞回:“???”
呆滞了有那么一秒,虞回才震惊道:“哥你就算不愿看秋秋姐在你面前出风头,也不必这般跟人斤斤比较吧!再说了,爹能同意你捐出那么多钱两嘛。”
虞优听到“比较”二字,似乎有些无语地斜她一眼,喝了口茶,方不紧不慢地反问道:“风满楼现在是我当家做主,你说爹会不会同意。”
虞回默了默,竟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盯着二哥的眉眼瞧上半天,确定他不是在说笑的样子,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临走前还嘟囔道:“就算再送二十七箱,咱加起来还是比秋秋姐少一箱啊……”
不过嘀咕归嘀咕,她对二哥的吩咐素来没有反抗之力,还是乖
乖地出了雅间,回家替人跑腿。
虞优坐在桌案边,慢条斯理地啜饮着茶水,眼睑垂得低低的,眸色意味不明,似有深浅光影交错。
少一箱,是心甘做她的陪衬,而这追加的二十七箱,不过是为了表明他愿意相随的决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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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
广月楼中人声鼎沸,全场席座皆满。
前来的富人中,有大半是听闻今夜在此可以拍卖到多数时候只售皇家不售民间的河平都庄锦绣、药王谷珍药,以及黑市里都断了货的金川家瓷器。
虞回捧着自己私藏的小钱库,也兴致攒攒地到了此处凑热闹。
正打算上楼去找自己事先定好的厢房,却在楼梯口与沈宴秋不期而遇,顿时惊喜地眉飞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