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裕一直觉得孩子该夸就得夸,接过工具说了声谢谢,看见思安脸上带着几分失落,又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思安真棒。”
思安下意识低着头,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回复了一句不用谢。
因为害羞脸非常烫,等这个叔叔又开始修椅子,才抬起头盯着他的侧脸看了看。
他自己的爸爸,都没有这个叔叔这么爱亲自己的。
不过……现在叔叔也算是爸爸了。
老太太炖出来的黄鳝汤颜色很白,头一次吃黄鳝的思安一个人就吃了大半。
等吃完后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堆骨头,再看爷爷奶奶和叔叔喝的粗粮粥抿紧了嘴。
他只是年纪比较小,但思考能力不存在什么问题,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相信叔叔说的话,纠结的攥紧了筷子。
“叔叔,吃的,不一样?”
“思安还在长身体,但叔叔已经长完了,所以不一样。”
虽然隐约觉得叔叔这样说没什么错,可闲思安心底还是有一种莫名的不好意思。
“爷爷,奶奶呢?”
“奶奶跟你爷爷也是。”
老太太笑着说了一句,心中已经开始想明天要给思安做什么好吃的东西。
之前老太太还没发现,一直觉得自己对老大好,那是自己这个当娘的应该做的。
可现在有个思安做对比,才知道老大白眼狼的性格不是在遇到柳春花后才变成那样。
他只高兴自己有了好吃的东西,从来没注意过爹娘碗里头是不是清水里掺着几粒米。
思安还这么小,就知道要心疼人。
“思安吃光光,明天还让叔叔去抓一条给你吃。”
“不,蛇,思安怕叔叔。”
老太太以为思安的意思是说他怕抓蛇的叔叔,可闲裕想法却不一样,他觉得这更想是思安在担心自己的安全。
“这蛇不咬人,不用担心,叔叔抓也没事。”
不管闲裕怎么劝说,小家伙的想法都非常坚定,一直在那里拒绝。
“不,不抓。”
“好好好不抓。”
汤和肉的味道都的确不错,思安也很喜欢,但他还是觉得叔叔的安全要比好吃更重要。
在天气彻底热起来,大队里又让他们去给其他的农作物除草,也都是一样的记公分,每天忙完从地里回来,闲裕都觉得自己衣服像是被汗水浸透了。
一开始思安只是觉得叔叔有些奇怪,后面某一天才发现叔叔是身上汗味道太重,小手凑过去轻轻捏了一下,衣服都能拧出水来。
“好辛苦……”
闲裕听见身后的小奶音,扭头看了一眼,直接就把思安给抱了起来。
“不辛苦,劳动最光荣呢思安。”
这时闲裕又听见了从隔壁传来的争吵声,轻轻捂住思安的耳朵,打算带他到屋里去。
争吵的环境对于这么大的孩子来说很不好,闲裕也尽量不让他听见。
刚开始思安还不懂,后面发现叔叔的意思后,自己就会乖乖捂上耳朵。
甚至还在叔叔看过来的时候微微扬起下巴,带着莫名其妙的小骄傲,像是在问叔叔他是不是很乖。
闲裕抱着思安进去时,老太太坐在那里给老头子缝制衣服上破了的洞,一边缝一边骂他像是在吃衣服一样。
老头子坐在那里抽着旱烟,一句话不敢顶嘴。
“隔壁老大家又再吵什么呢?”
老太太听着就烦,可偏偏每次他们歇斯底里的争吵都能传到这边,捂住耳朵都还能听见一点。
“最近太累了吧。”
闲裕只听了个大概,后面就没再听下去,觉得思安现在头发稍微有些长,打算等个合适的时机帮他剪一点。
“累那也是他们活该!”
老太太骂了一句就又开始专心缝制了起来,原剧情里感情非常好,很少有争吵的男女主,在离开了那个安逸的环境后,生活中各种细小的矛盾冒了出来。
上辈子柳春花嫌弃老大不善言辞,这辈子也是一样。
老大总觉得自己沉默的时间一长,柳春花自己也就慢慢想通了,殊不知拖的时间越久,柳春花就越是不高兴。
之前之所以在柳春花不想干活的时候还能保持和谐,是因为把他们的那一份责任,全部都推到了老两口的身上。
老大只能听见柳春花偶尔抱怨的辛苦,却从来看不见老太太在最开始被老大哄着去多挣公分时,累到半夜都睡不着。
“娘,思安头发有些长了。”
老太太听见这句话看了一眼,这孩子还真有点长,村里头孩子基本上都是随便修理,所以她也就没关注到这个,还是裕子细心,当爹后果然就不一样。
“挑个下雨没办法干活的天气,我带思安到你大姨家去一趟,那里有剪头发的地方,肯定要比我们自己动手剪的好看。”
“行,娘。”
闲思安坐在那里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也觉得稍微有些长,已经能遮住眼睛。
但是他并不是想剪短一点,他想像是叔叔跟爸爸那样,直接剃成寸头。
过了两周,下了一场雨没办法再继续下地赚公分,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