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时候闲芩不敢问,怕让他爸听见了难过,现在自己趁着喝多了酒一时冲动,又保持着几分理智,将这一直埋在自己心底深处的疑惑说了出来。
闲裕把煮好的醒酒汤端了出来,让他喝完后才坐在沙发上,认真思考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跟他解释。
“芩芩,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对于我来说并没有那么值得在乎,时间真的可以冲淡很多东西。”
“就像你小时候会因为摔破膝盖哇哇大哭,现在想起来是不是也就是一般?只记得哭着的自己,忘了那疼痛具体的感觉?”
疼痛只有在事情发生的当时才最痛,过去一段时间回想只剩下浅浅的记忆。
就算真的是痛到了极致,也未必能感同身受。
“说怨恨什么的,我一直觉得她死了没必要再跟她计较这么多,怨恨情绪伤害到的是我自己。”
“更何况,我要感谢你妈妈,将你带到了我的身边。”
闲芩一个成年人,听完他爸说的话再加上喝了酒脑子不是很清楚,直接就靠在沙发上大哭了起来。
他一直都知道父亲是很在乎他的,可没想过父亲会在乎到能因为他忽略他母亲曾经做过的那么多事。
趁着这次闲芩把心底的疑惑和不满全部都发泄了出来,大哭声甚至把睡着的饭饭给吵醒了,它迈着懒洋洋的步伐跑到闲芩面前,爪子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腿。
“喵?”
平常闲芩看见饭饭多少会克制点,它年纪实在是太大了,它的几个朋友也都已经去了喵星球。
可今天却在饭饭过来的时候,把饭饭一把抱到了自己怀里,就像小时候他爸爸说要带他去医院里,他气到抱着猫说要离家出走时一样。
“饭饭呜呜。”
饭饭挣扎不开,只能将求助的眼光落在了另外一个主人的身上,希望他能够过来救救自己。
“芩芩,饭饭都是一只老猫了,你别这样。”
“呜呜爸,我就抱一会儿。”
在第二天,父子俩很默契的没有提起昨夜发生的那件事,就像曾经闲芩在大学时见到过那个哥哥一样。
随着闲芩接替他父亲职位的时间越来越长,就越是明白他曾经对自己父亲的误解到底有多深。
本来他一直觉得叔是看在旧情,再加上他爸在这公司里有股份上,所以才容忍他爸那么多的臭习惯。
但后来他才发现,他爸是真的很厉害,在工作时他遇到很多不懂的东西,都会转头去问问他爸。
甚至还在想,如果自己是公司老板的话,看见员工这么能干厉害,别说是每天晚点上班、中午睡午觉、下午要早退了,就算他要的是自己办公室,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笑呵呵就给他。
饭饭在芩芩去工作的第三年离开了这个世界,那时候它已经很老了,就算闲芩半夜将它送去医院只花了五分钟,宠物医生还是很遗憾的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
最后闲芩隔着一层玻璃,看着饭饭躺在那里就连喘气都很费劲的样子,深呼吸一口气选择妥协。
他是想把饭饭留在自己身边的,可现在饭饭就连喘息都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就连喘息都很困难,他实在是不忍心。
在同意安乐死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后,闲芩走进去轻轻摸了摸饭饭的脑袋。
宠物医生说是因为饭饭年纪太大,得了的这中病根本无法治疗,它的身体也没办法承受太多药物。
饭饭仿佛也知道这一点,轻轻对着主人蹭了蹭,抬起爪子想帮主人擦擦他潮湿的眼睛。
闲裕本来想在这个城市里给饭饭找个宠物墓地,但芩芩却选择将它带回了老家,跟它的几个好兄弟埋在一起,都在他们家的山上。
闲芩所在的公司发展非常不错,再加上老板也的确优秀,赶上了飞速发展经济的东风。
现在他已经不像上学时那样抠门了,想花钱买什么东西都是随便,只不过偶尔在看见他爸还在跟叔一起拼单买一些食材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理解。
省个几百块的事情,他们做起来好像乐此不疲。
这么多年里,一直都会有人给闲芩介绍对象,他长相端正英俊,毕业于名牌大学,工作也是一等一的好。
闲芩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刚开始倒是有去见过,但后来发现他好像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
甚至还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又觉得自己对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最后只能在那里安慰下,可能自己是真的对感情这件事不感兴趣,强迫自己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事业上。
唯一稍微需要担心的,就是他爸会不会催婚。
好在一直等到他人至中年,他爸还是没有要催他结婚的意思,每天他爸都乐呵呵带着东西出门去钓鱼,老大年纪看起来身体比他还要更好。
闲芩自己额头上也慢慢生了白发,他爸上了年纪后躺在医院里,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
就算他们家条件不错,就算住着的是最好的医院,也照样没有办法挽回。
闲裕看见他儿子几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有二十个小时都待在病房里的样子,强撑着自己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