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烨给自己倒了杯清茶:“天色已晚, 现在宫门都关了。贤弟不介意朕留宿一晚吧?”
郗池笑笑:“我当然不介意。这处宅院本来是你赏赐给我大哥的,义兄想住便住,大哥应该知道你过来吧?他怎么没来?”
“朕瞒着他过来的。”钟烨道, “诚王府难道不好?你怎么跑来他这里住?”
“我还是更喜欢大哥一些, 和父王住不习惯。”
他和诚王毕竟两代人, 彼此之间没太多可聊的话题, 与郗修远就不同了。
钟烨手中的杯子蓦然碎了。
郗池回头:“怎么了?”
碎片落在了地上, 钟烨手心也被薄而尖锐的瓷片扎伤,血液一滴一滴流淌下来:“没事。”
郗池道:“义兄,你太不小心了,在这里等着,我拿药箱过来。”
郗池去外面取了纱布和金疮药, 钟烨不以为然,手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流淌着血液。
“应该不会留疤, 但是,这两天恐怕不能用右手写字了。”郗池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道,“义兄,你也是做皇帝的人, 皇帝金躯玉体, 你要爱惜自己才是。”
温柔清朗的声音入耳,如涓涓细流经过心底。
钟烨右手上止血后被包扎了一层纱布。
郗池道:“敷药后还疼不疼?”
其实钟烨一直都没有感到疼,他不是特别在意□□上的疼痛。
最主要从小到大没人关心他会不会疼。
钟烨用带伤的手抚摸郗池的脸:“暂时不疼了。”
郗池与他仰躺在了床上, 夏日房间里略有些闷热。
郗池肌骨生凉, 钟烨在他腕部摸了摸:“你身上有点凉。”
郗池道:“冬暖夏凉不好么?”
“抱起来舒服。”钟烨一把将郗池塞进了怀里, “是不是便宜了义兄?”
郗池乌发散乱在枕上, 下巴微微抬起,一双天然含情的笑眼看着钟烨:“义兄别闹了。”
钟烨道:“朕问你, 是朕这个哥哥对你好,还是郗修远对你好?”
郗池被钟烨按在身下,自然说对钟烨有利的,他笑着道:“义兄才是好哥哥。”
钟烨道:“叫三声好哥哥给朕听一听。”
郗池用手背蒙住了眼睛:“我睡着了。”
钟烨在郗池腰窝敏感处捏了捏:“和朕装睡?”
郗池身子本就禁不得旁人摆弄,钟烨只捏了一下他就忍不住求饶,两人在床上滚成了一团打闹。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郗池已经忘了,第二天天还未亮房门就被敲响了,郗池揉了揉眼睛:“谁?”
郗修远道:“是我,阿池,我进来了。”
郗池与钟烨穿着都不太整齐,睡之前打打闹闹都有些凌乱。
天子在臣下面前总要保持威严,郗池不想让郗修远发现平时高高在上的皇帝居然睡在自己被窝里。
他把旁边被子抖开往自己和钟烨身上一罩,把刚刚醒的钟烨推下去:“义兄,别发出声音,我大哥来了。”
钟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郗池闷在了被子里。
郗池整理了一下上衣:“大哥,你有什么事情?”
因为房中很黑,郗修远手中拿着烛台点亮,烛火光线暗,四周晕黄看不太清楚,只看到郗池床上乱糟糟的一团。
“大哥要出趟远门,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我们父王。”
郗池有些惊讶:“大哥,你要离开多久?”
“不太久。”郗修远故意给他下套,“你答应我,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不准离开京城回溧南。你如果在我这里住,记得三两天回去看一看父王,别让父王做太多荒唐事,喝酒伤身,你让他节制一点。”
郗池:“……好。”
郗修远道:“昨晚上皇上来见你了?你们都说了什么?”
钟烨在被子里面有些不耐烦,郗修远居然唠唠叨叨这么多话。
他在郗池的腰侧捏了一下。
郗池一边从被子里握住钟烨的手,一边应付着郗修远:“没什么,就谈了谈诗书。”
“在皇上他老人家面前要谨言慎行,知不知道?”郗修远叮嘱道,“往后皇上再突然见你,你要更稳重些。”
郗池道:“我知道了,我一直都尊重他老人家,大哥,你不是有事吗?你快走吧,我还要睡觉呢,大哥趁着天没亮快点赶路。”
郗修远这次离开怎么也得半年才回来,见这个弟弟居然只想着睡觉不想着挽留自己,郗修远甩袖子离开:“没大没小的。记得多看望咱父王,别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门被关上之后,房间里又是一片黑暗。
郗池终于松了一口气,夏天蒙着一身被子确实挺热的,他把被子扔了下去:“皇上老人家,您是不是被闷坏了?”
钟烨脸色发黑。
钟烨现在一点都不老,不仅不老,他还正当盛年。
可下面这些官员为了表达对他的尊敬,总是张口一句“皇上他老人家”闭口一句“万岁爷”的,哪怕钟烨现在只有二十来岁,也被叫得像是马上快升天了一样。
黑暗中郗池抓了钟烨一把,想把钟烨抓上来。他本想着握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