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路迎酒说,“快到时间了。”
倒计时开始了,人群躁动起?来。
还有?十秒,九秒,八秒……
三秒,两秒。
一秒。
“咻!砰!”
“砰!砰砰砰!”
大块的斑斓炸开在?夜空中!鹅黄,海棠红,明蓝……天幕原本是蓝黑的,此时就像是往上头?信手泼了颜料。光线明明暗暗,照耀所有?人的面?庞,他们抬头?看去,磅礴的色彩炸裂在?一双双黑色的、欣喜的眼睛中。
一声声爆鸣响于耳畔,一朵朵色泽尽情绽放。火星拽着长尾向地平线坠落,光芒逐渐暗淡,但还未等?它们尽数熄灭,又是新的一轮烟火,光芒生生不?息。
也不?知多久后,路迎酒轻声说:“真好看啊。”
“是啊,”敬闲看着他的侧脸,“真好看啊。”
路迎酒侧头?一看,刚好和?敬闲对视,顿时明白了敬闲的“好看”指的是什么。
刚好有?五六束烟花齐齐绽放。
夜空明亮,明灭光辉落在?敬闲的面?庞上,他眼中的深情一如既往。
路迎酒不?禁笑?了。
他伸手搭上敬闲的肩,微微仰头?,亲了上去。
巨大的烟火爆发在?身?后,将他们的身?形映成黑色剪影,似是庆典似是欢呼,似是喝彩与祝
福。
在?这?僻静的二楼天台,敬闲安静又热情地回?吻他。
这?一刻如梦也似幻。
一段终了,光芒渐熄。人群中响起?海潮般的掌声。
两人仍然缠绵地亲吻。
也不?知多久后,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路迎酒低声道:“我尝到了冰啤酒的味道。”
敬闲一笑?,也说:“那今天的你是西瓜和?桃子味的。”说完又亲了亲他的额头?。
毛团子:“嗷嗷!”
两人的视线移过去它身?上。
桌上的啤酒和?水果茶全都空了,毛团子在?旁边满意地摇着尾巴。
路迎酒:“……”
敬闲:“……”
两人对视一眼,不?禁失笑?。
……
回?酒店他们依旧是叫了辆出租车。
陈笑?泠不?知道在?哪里喝酒了,浑身?酒气,一上车就在?副驾驶睡死过去,就算是天打雷劈也不?会醒来。
路迎酒本以为她会一路睡死到酒店,还发愁自?己和?敬闲怎么把她架回?去房间。
结果刚过一个红绿灯路口,陈笑?泠突然直勾勾地坐起?来了。
路迎酒:?
路迎酒说:“你醒了?”
陈笑?泠没回?答他——如果路迎酒从?正面?看去,会发现她根本没睁开眼睛。她伸手在?包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小支定妆喷雾,唰唰唰往脸上喷了一通。
然后又直挺挺地躺下,继续睡了。
路迎酒:“……”
车上安静,这?一整天又是博物馆又是夜市的,确实累人,他也往后靠着准备歇一歇。
敬闲往他身?边挪,一靠,两人就亲亲密密地挨上了。
路迎酒含糊说:“你也不?嫌热。”
“怎么会呢?”敬闲挑眉。
和?往常一样路迎酒由着他去了。
他本来也困,顺势靠在?了敬闲的肩上,跟只困倦的猫一样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
车身?掠过繁华的大街与无数霓虹。
半梦半醒中,路迎酒又想到刚才的夜市与烟火。
一种恍惚的、不?真实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就像是他们一起?去买家具的那天,岁月同样安详,美好到像是一场幻境。
——这?是幻觉吗?
在?这?一刻,路迎酒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怀疑。
但他很快定下心来。
因为敬闲就在?他的身?边,带着清新的冷香,和?一切他熟知的气息。
敬闲还低声在?他耳边问:“今晚我们有?可能更加深入地了解一下对方吗?今晚你会翻我的牌子吗?我就等?着你宠幸我了。”
这?一听就是如假包换的敬闲。
路迎酒懒得睁开眼,勾了勾嘴角,含糊说了什么。
敬闲没听清,又凑近了一点,直到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才听到路迎酒的声音:“……好啊。”
带着困意与温柔。
敬闲呼吸一滞,心跳砰砰加快几乎要跃出胸腔。要不?是还有?个司机在?场,他恐怕早就摁着路迎酒开亲了。
路迎酒将他的心思?吃得透透的,睁开眼刚想笑?着说些什么,忽然顿住——
窗外车流不?息,红绿灯交错亮起?,行人的神色匆匆。
在?城市无数明亮的灯火与霓虹之后,在?遥远的城郊,在?那刚才绽放了烟火的深蓝天幕之上,浓郁的阴云翻滚,暗潮汹涌。
一只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
细密的符文带着金属光泽旋转,好像绚丽的万花筒,永无止尽。它们相互结合又刹那离析,瞬息变化万千。
出租车停在?马路中间。
整个城市在?这?一刻陷入死寂